凝晶兽伸出爪子凌空戳向那团正在减速的星团, 道:“方才那一击雷霆万钧, 按理应该消耗了不少灵气, 然而我却感觉不到阵法中的灵石有任何灵气流失。”
符剑本就是大阵中孕育出的灵物,对阵法中的灵气比寻常修士都要敏感,闻言立刻纠正道:“灵气不是没有任何流失, 而是流失了极小的一部分, 用来维系法阵运转。”
“那就对咯。”凝晶兽道,“我看这法阵的关键,在于可以吸收一定数量的星光之力,刚才那一击已经耗之前的所有积蓄, 怕是要等上一些时日才能储够另一击了。”
蓝雀也点头道:“这个简化了的小阵竟然可以稍稍利用一下星光之力, 虽然很是勉强,但对于此界来说已是非常不易。如此看来, 这个小阵的母阵或真是上古残阵,只是比起颠倒乾坤挪移阵,规模小了不止一点半点。”
符剑突然想到什么,没好气地道:“两个老家伙絮絮叨叨的真是劲!这也知道那也知道, 直接把阵法秘术教给主人不就得了!难道在主人面前还要藏着掖着?”
它这番话脱口而出,说完了才意识到这不是自己找打嘛, 蓝雀那家伙心眼可是小得跟针尖一样, 哪容它当面呵斥。忙不迭地“嗖”一声飞到楚诺腕边,化作一根针般大小, 只要蓝雀和凝晶兽有任何异动, 就随时撤回楚诺识海里去。
蓝雀差点没气笑了, 翻着一对绿豆道:“小屁孩什么都不懂,就会乱说话。”
“你道我们两个老家伙不想么?上古界在三族大战中完全碎裂,没有碎裂的部分也是千疮百孔,连灵气都留不住,导致此界的法则与上古界法则多有不同……或者说,此界天地脆弱了许多,承受不住太多……
“这些东西和小屁孩说了你也不懂,总之上古界能用的东西在此界大多行不通,否则我们哪还需要老老实实地修炼?一个高阶阵法再加几样宝物就能恢复大半修为了。不是不想,实则不能。”
凝晶兽也是连连叹息:“比如头上的这个法阵和主人的法相,幸好只是出自上古残阵,没有触及真正核心的东西,才能被此界修士运用。如果是完整的上古大阵,界面会不会再次碎裂不说,施术人受到反噬是肯定的。”
符剑吞了口口水:“那主人参悟这些上古残阵,会不会遭到反噬?”
“那倒不会。”凝晶兽笑了笑,“既然能被运用便是与此界法则相安无事。再说,每一界有每一界的法则,只要摸到门道,象我家主人这般品性,在原来残阵的基础上另起炉灶独树一帜也未尝不可。”
符剑顺着凝晶兽略带深意的目光朝楚诺看去,只见楚诺眉头微皱,轻轻一跺脚,脚下的星光漩涡便要离体而去。
星光漩涡刚刚升起一寸,楚诺又微微摇头,一脚将星光漩涡踩会脚下,反手一撩,说了一个“去”字,背后法相中最小最模糊不清的一个星光漩涡震了一震,便轻飘飘、晃悠悠地朝头顶法阵飞去。
“这也行?”符剑目瞪口呆,“莫不是主人法相中每个星光漩涡都能离体?”
楚诺一边紧盯住离体的星光漩涡,一边随意回了句:“也不是,目前只有这两个能离体。”
两个也够了啊,谁见过有修士能将自己法相的一部分象摘苹果那样摘出来再扔出去的?符剑认真回忆了一下,当年它算是御灵宗南山大阵阵眼的押阵宝物,对阵法一道还是有些感觉的。不过好象就算是当年摆下大阵的老祖,气势宏伟功力深厚是没话说的,但象楚诺这样一件件拆分大阵,还能不自乱阵脚,恐怕也是不能的吧。
楚诺不知是回答符剑心中所想还是自言自语,道:“单独的阵法和法相中的阵法,还是不同的。”
她的下一句话充满气势:“既然没有吞噬掉我的灵根,反倒成了我的法相,那么就得听我的。”
语毕,抛出去的星光漩涡贴上头顶的斗转星移阵,本已要停止运转的法则突然间又飞快旋转起来,巨大明亮的漩涡重现头顶。
更奇妙的是,楚诺那团原本模糊的星光漩涡竟然有些变化,在漩涡的左下角,不断出现星星点点的星辰。
“这也行?”蓝雀此刻不论是说话还是说话的神态都和刚才的符剑如出一辙。
但很快就哭丧着脸道:“当年魔祖强逼着老子学阵法,拥有三千个分阵的变态大阵,老子只要记错一处就受魔祖一记神魂鞭笞,现在想起来都会做恶魔。早知道能这样直接拓印阵法,当年怎会吃那么多苦。”
凝晶兽阴阴地笑,幸灾乐祸地道:“那不一样,你那时对阵法的‘形’都没入门,当然只能死记硬背。主人经历了大凶险和大造化,跳过‘形’、‘神’,直接摸到了‘意’的边角,自然不用象你当年那样。当然主人灵识强大也是真的,否则随便叫个同阶修士强行拓印试试,识海崩溃的滋味先尝一下。”
符剑轻飘飘飞到凝晶兽身边,谄笑问道:“什么‘形’、‘神’、‘意’?您老厉害了,我这种万里挑一举世无双的法宝胚子都听不懂。”
凝晶兽鄙夷地斜了它一眼,万年老妖精什么马屁没听过,根本就懒得和符剑讲道。不过瞅了瞅蓝雀又看了看楚诺,觉得有必要抓住这个机会提高一下自己在楚诺心里的地位,免得猫失前爪,不小心被那只傻鸟比下去,于是便正襟危坐,清了清嗓门。
“通常学习阵法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先记熟阵法的‘形’,再而会‘神’,最后才是会‘意’。”
“就如画龙,将整条龙小到鳞片、深到肌理都表现出来,算是掌握了‘形’。最后那点睛一笔是心领‘神’会的一笔,原本只是纸上的死物,因‘神’合而蠢蠢欲动、脱纸而出。待到会‘意’,那连‘形’‘神’都不必遵守,随便几笔便是龙,纸上万物都可为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