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小姐摔倒,却有块帕子掉落下了,二夫人还是知晓了是大小姐去过。
“贱人。”老夫人厉呵道,站起来走到关氏的面前,抬手就给了关氏两巴掌,“自你进门,我余家待你不薄,你竟然这般心思歹毒,不知廉耻。”
关氏被老夫人的巴掌给打蒙了,呆愣愣的望着老夫人。
“说,奸夫是谁?”老夫人的胸脯上下起伏着,明显是被气的不轻。妇人不贞,同人苟且,是一个女人最大的罪。
“没有……没有……娘你要相信我,是吴氏想要害我,是她想要为自己开脱……”
“那人是二夫人的姨表兄蔡荣。”吴氏说道。
“吴氏,你到底收了别人多少的好处,为何要这样害我?”关氏声嘶力竭的吼道,瞪着吴氏的眼睛都几乎流出血来。
“是否奴婢害二夫人,二夫人心知肚明。当年蔡荣频繁出入府里,这并非秘密。”吴氏几乎是有些快意的大看着关氏。
是,的确是要除掉关氏,这样她和沁儿才不会再有危险。即便沁儿身份暴露,沁儿也不会丢了性命。可若是关氏一直还是余家的当家主母,沁儿以后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呢!
这次沁儿中毒便是给她提了个醒。
老夫人微皱着眉,的确,因为两家是亲戚,蔡荣的确是曾频繁的出入府中。不过都当是亲戚间的来往,谁也没有怀疑到这个事上。
“我可以对天发誓,今日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吴氏说着便真的发誓。
“你还有什么话说?”老夫人望着关氏。
关氏呵呵的笑着,“我无话可说。”
“把她给我关到柴房去。”老夫人一声令下,便有人把关氏拖了出去,余家主一言不发。
老夫人揉着额头,“今日的事便到此为止吧!我也累了。”显露出满身的疲倦来。
“我送母亲去歇息吧!”崔氏扶着老夫人出了正厅。
“二叔,吴氏当如此处置?”余杭望着余家主。当年的事,无论是关氏还是吴氏,都是罪魁祸首。老夫人会首先向关氏发难,是因为关氏不守妇道。
这对余家而言是最大的耻辱,也是作为家主的儿子最大的耻辱。故而在老夫人看来,自然是自己的亲儿子丢了面子比一个孙女的真假更重要。
“拖出去打二十打扮,以示惩戒。明日便撵出京城,永远不可再回来。”余家主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吴氏。
今夜的事,只能烂在自家人的肚子里,若真传出去了,自家丢不起这个人。故而也是不能把吴氏送官的,只能是打一顿撵的远远的。
“当年都是奴婢的错,可沁儿当年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还请老爷对她网开一面。”吴氏郑重的冲着余家主磕头。
“罢了,她既是我余家养大的,自然也不会拿她怎样。何况她已经是出嫁女,若是回来,自然自家也不会少了她的吃穿用度。”
吴氏这才放了心,长长的出了气。
余杭喊了人把吴氏带下去。
“今日之事,万不可传到外面去。”余家主的目光在屋里几人的脸上扫过。
“既是家丑,自然不可外传。”大老爷应着,便带着崔氏先告辞离开了。本来今日之事就和他们大房没多少干系,只是杭儿偏偏要查当年之事,他们也没法子。
何况他们也有个考虑,于楠既然会双面绣的技艺,若是能和家里相认,自然以后都会向着余家。
血脉至亲,自然比起财富更能让人心之所向。
再说了,关氏三番四次对杭儿下手,防不胜防,这个人留着便是祸患。若真从不反击,还真是让人看轻了大房。
两夫妻一走,屋里人也就更少了。余杭有些担忧的望着玉忘苏,玉忘苏却始终还是呆愣愣的,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好半晌,余杭才伸手扯了扯玉忘苏的袖子。
玉忘苏缓缓回过神来,眼中也渐渐有了神采。
玉忘苏有些不解的看着屋里的空落落的景象,这怎么一下子人都走了?难道她是坐着睡着了?“都结束了?”
余杭微微蹙眉,“你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
“我怎么好像是睡着了?”玉忘苏揉揉额头。
余杭心下疑惑的很,却也没有再多问。“夜深了,我送你回去吧!欢欢怕是你想娘了。”说着便率先站了起来。
玉忘苏点着头便站了起来,临出门,余家主却忽然喊了一声“楠儿”。
玉忘苏猛然回头注视着余家主,上上下下端详着这个人。陌生的很,一如寻常街上碰到的路人。
这就是于楠的父亲。于楠若是在世,不知对这样的父亲可会心怀怨恨。
“余家主是否还有什么指教?”
余家主愣住,他实在不曾想到这个孩子一开口会是这样的话。“当年的事,是我受人蒙蔽,才会让你吃了如此多的苦。你既已经回来,明日便搬回府中来住吧!”
“受人蒙蔽?余家主这一句话倒是推脱的干净。”玉忘苏冷笑起来,“那这些年余沁过的又是什么日子?纵然当日我们并没有被换错,余沁的日子便也是我的日子,不是吗?”
口口声声是因为别人的过错才换错了孩子,可余家主对两个孩子,又何曾有半点为人父亲的样子?
当年于楠总是在余家养了五年的,别说是个能跑能跳能撒娇的孩子,哪怕是养条狗,都该有些情谊吧!一旦说不是自己的孩子,便扔到偏远的庄子上去自生自灭。
那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啊!那个年岁是最需要父母疼爱和照拂的。
哪怕是留在府里做个丫鬟,也强过在庄子上做尽了苦活,受尽了侮辱。
而一朝变成小姐的余沁呢?余家主也曾给予补偿,反而是送到了老宅去。老宅那边只剩一些旁支,并无真正的血脉至亲,无长辈照拂教诲,虽衣食无忧,精神上实在贫瘠的很。
她从余沁身上,照见了于楠可能的生活。
“我只是想好好补偿你。”余家主看着玉忘苏激动的样子,有些无奈。
“补偿?我从来都不相信什么补偿。你在我的心口扎上一刀,可其实我最难熬的是那个时候,在需要上药的也是那个时候。
“可十数年的时过境迁,不管我心口的伤是愈合了,还是溃烂了,你说来为我上药,都让我觉得可笑至极。你可知道我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我在那个庄子上吃了多少苦?我的力气甚至比一个青壮男子还要大,都是被磨砺出来的。
“甚至连一个庄子上的管事都敢想着要玷污我,我几番险死还生,都是你不知道的。
“我现在有了自己的家,有夫婿,有孩子,有乖巧懂事的一双弟妹,日子过的很圆满。何况我也过了需要爹娘疼爱的年岁了。我的事,就不劳余家主费心。”
玉忘苏说完便往外走,心里总觉得憋了一口气,大抵是为了于楠鸣不平吧!
难怪都说有了后娘,亲爹也变后爹了。虽然不说全是这样,可这样的人家也真是不少。
关氏的一双儿女便千娇百宠,姚氏的女儿就活该仍在外面自生自灭?
见玉忘苏步子匆匆的走了,余杭也连忙跟上。
在屋子拐角暗影处站了好一会儿的褚烁才动了动身子,一眼看出去没见伺候的人,便匆匆的离开了老夫人的院子。
本是余沁自服下解毒丹后,脸色也好了不少,他便想着要和余家的长辈们说上一声。听下人说,余沁的爹娘和伯父伯母都在老夫人这里,他也就过来了。
没曾想才来就听到了屋里的话,他也就在拐角处站住了。
余家竟然也是这样藏污纳垢的地方,大小姐是假的,二夫人竟然也是不守妇道的贱人。这样的冲击当真是把他给吓蒙了。
他竟然娶回去的是一个下人的女儿?还是逆臣姚翀的女儿?
转眼间,这桩亲事便成了一桩笑话。还偏偏他事已至此,都无法改变了。
余家怕丢人,不想把这个事闹开。自然褚家也不能闹开,这个脸炒褚家也一样是丢不起的。何况若是闹开了,也打了太皇太后的脸,太皇太后可不是要记恨余家和褚家的?
余家想将错就错,偏他也只能如此。
……
上了马车,余杭便吩咐车把式去清渠园。
“怎么今日这么大的气性啊?”余杭笑着望玉忘苏。
“只是觉得心里憋着气,意难平罢了。”玉忘苏苦笑,“现下倒是好了些。”
“没什么好气的,明日就是欢欢满岁了,多好的日子,高兴一些。”余杭笑了笑。
“也是。”玉忘苏笑起来。
“你是不是想起了过去的事?”余杭细细端详着她。
“怎么这样问?没有啊!”玉忘苏无奈的笑着。她又不是于楠,于楠的记忆本就不属于她,哪里有恢复记忆之说。她这个所谓的失忆,那可是一辈子的事了。
“没有吗?那你如何知晓关氏在花园的假山中同人偷情的事?”余杭狐疑的望她。她说出口的时候,关氏可是被吓的不轻。
他还以为她是都想起来了呢!
“关氏和人偷情?”玉忘苏皱着眉,“还有这样的事?我怎么会知道啊!”这样说着,却是莫名想到白日里做的那个诡异的梦。
梦中便是花园里,假山之中一对男女在燕好,可她始终看不清楚一对男女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