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不仅仅是君芙被人强行玷污了这样简单。
那急匆匆来掀帘子的样子,似乎觉得这是好事。看来这母女二人必然是有着某种算计,只是目的没达成而已。
如此说来,落到这样的下场也是活该,所谓报应不爽。
“不……芙儿是君家的小姐,若是嫁给了这样的人,君家丢不起这个人啊!姐姐,姐姐,我求你了,你帮帮芙儿吧!芙儿不能这样被毁了啊?
“将心比心,若是被玷污的是婳儿,姐姐又该如何心疼?”
段氏抬手就给了段姨娘一巴掌,“别以为我是瞎子,看不明白你们母女的鬼把戏。也别拿这不要脸的贱人和婳儿比较。”
竟然这样诅咒她的婳儿,真是用心歹毒。
“姐姐何以如此说?芙儿也是被人害的啊?难道是她想要这样吗?”
“有些事,你们自己心知肚明,别把旁人都当成傻子。”
“芙儿……芙儿姐姐怎么办啊?”君岚这才缓缓开口,整个人都还是有些呆。
段氏瞪了段姨娘一眼,“那是你的女儿,你要如何处置是你的事。我不会外传,这屋里的人都不是会随便议论的人。不过外面的人,我们可就管不了了。”
虽然看不到外面的人,可是外面的说话声却传了进来,可见是来了不少人。
段姨娘沉着脸,“芙儿不能嫁给这样的人,这人毁了芙儿的清白,真该打死。”
段氏也知晓了段姨娘的意思,这是想先处置了这个男人,再给芙儿挑门亲事啊!
女子失去了清白,固然是难以说亲的。可君家的女儿若是找门第低一些的人家,等着芙儿进门之后,即便对方知晓芙儿不是完璧之身,惧于君家的权势地位,怕也不敢声张,更不敢休了芙儿。
可如此一来,芙儿会过什么日子,可就说不定了。
女子非是完璧,可是不会得到婆家半分敬重的,在婆家也永远抬不起头来。
“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不开门啊?”门外云少艾敲着门。一下下的敲着,仿佛是重锤一下下击打着段姨娘的心。
若是让更多的人知晓,人多口杂,这事可就瞒不住了。
玉忘苏和段氏对视了一眼,玉忘苏便往外面走,猛然打开了门,云少艾一个不防险些摔倒。
云少艾想要进门,却被玉忘苏拦住了。云少艾用了力气,却发现自己的力气实在不能和玉忘苏比。
玉忘苏站在那里,便像是一座小山一样,岿然不动。
“夫人这是何意?”云少艾抬眸望着玉忘苏。
“不过是个小丫鬟,吃了几杯酒便不知羞耻起来,闹出了笑话,没得玷污了诸位的眼,还是不看的好。”玉忘苏多看了云少艾几眼。
若说先前段姨娘急迫的进屋去掀帘子,是有猫腻。那云少艾不依不饶的敲门,似乎也颇有深意啊!
“这样遮遮掩掩的,真就是一个小丫鬟的事?一个丫鬟而已,有什么可为难的啊?直接拖出来打死就是了。这主持中馈啊!还是要狠得下心,不然这样的脏事还多着呢!
“若是夫人下不了这个手,那便让我的人代劳吧!”云少艾扫了两个粗壮的婆子一眼,婆子便上前来,一副要直接撞过去的样子。
只是见玉忘苏站在那里,她们便又迟疑的看着云少艾。
安国侯夫人可是有着身孕,万万不能直接闯进去,若是伤了侯夫人,她们可就要人头搬家了。
纵然不是怀着身孕的事,冲撞贵人那也不是她们能承担得起罪责的。
“夫人何必这样不肯让开呢?莫非连一个不知廉耻的丫鬟也舍不得打不成?”
“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在这里?这般的热闹?”君婳一步步走来,面上微微含笑,看着云少艾渐渐变了脸色。
云少艾惊愕的望着君婳,那目光仿佛是见鬼了一般。“你……你……”云少艾指了指君婳,又指了指屋里,“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实在是想不通,君婳怎么会在外面?那屋里的人是谁?
不可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君婳都能从屋里出来的。
她来的很及时,还不至于让君婳在之前便跑了出来。
“云姑娘这话问的蹊跷,我为何不能在此处?若我不该在此处?那又该在何处?”君婳定定的望着云少艾。
“我……”云少艾顿住。她怎么一见到君婳便心浮气躁起来了?可别让人看出端倪来才好。
玉忘苏深深望了云少艾一眼,“午饭该凉了,云姑娘还是去用饭吧!”
云少艾瞥了君婳一眼,倒也没再多留的意思,带着人离开了。既然屋里的人不是君婳,那是谁都和她没关系。
别的人她可是一点不关心的。
云少艾一走,屋外的人也就都散了。玉忘苏也就吩咐了跟来的紫茉去找两个嘴严实的婆子来。
君婳也没进屋,只是站在屋外,“屋里发生什么事了?”
“我现在只觉得乱的很,还是捋清楚再说吧!”玉忘苏叹息一声。
君婳也就没再多问,很快紫茉便喊了婆子来,玉忘苏便让两个婆子把那男人绑了,堵上嘴先关到柴房去。
男人被带走了,段氏也不想久留,嘱咐了君岚今日见的事不可乱说,这才出了屋。
段氏带着君婳她们回了暮烟楼,楼中众人倒是也没用饭的兴致了,竟然只是这样看着满镯子的饭菜干坐着。
一见到段氏她们回来,老夫人便问起出了什么事。玉忘苏便把先前说的和老夫人说了一遍,“那惊叫的丫鬟也是吃了一惊,这才惊叫了起来。”
“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赵老太君皱着眉说道,“那丫鬟可真是大惊小怪的,我这把老骨头还真是不经吓了。”
“倒是让亲戚们看笑话了。”老夫人脸上有些难看。
“这没什么可笑话的,丫鬟小厮的,到底都有不安分,不知廉耻的。”赵老太君沉着脸说道,“以后巡查的人也要上心些才好,这样的事传出去是真有损侯府声誉的。”
玉忘苏连忙应着。
“快别说这些事了。”端靖大长公主皱着眉,“这么些孩子呢!”这好些孩子可都是还没定亲的,听着这种事实在是不妥。
众人这才噤声了,都坐下来吃饭。虽然饭菜都有些凉了,好在天气热,稍微凉了些还能吃。
吃过了饭,老夫人便让玉忘苏去处置那个事。
玉忘苏便请了颜怡和她一起出了暮烟楼,“我请妹妹出来是有个事想求妹妹。”
“嫂子只管说便是了,有用得到的我的地方,也是我的福气呢!”颜怡微微笑着。
玉忘苏便把从香炉里取出来的香料递给颜怡看,“我知妹妹学过医术,这东西妹妹看看,看能否看出些什么。”
颜怡捧着帕子到一边的亭子中去坐了,细细的嗅着香料,“曼陀罗、紫稍花、麝香、依兰花……”颜怡皱着眉头一一说着。
“这些混在一处有什么作用?”玉忘苏望着颜怡。她并不懂得医术,自然也对这些药材的效用不了解。
颜怡脸上一红,嘴唇翕动几下都没说出话来,很是为难的模样。
“怡妹妹有话便说,此处也再无外人。”
“曼陀罗是西域传来的,可制迷药,有些下三滥的人用的蒙汗药便有这个东西。当然有位大夫研制出了麻沸散,用酒服下,便使人昏昏睡去,在身上动刀子都不觉得疼。
“至于紫稍花之类的,乃有迷情催情之效。”说着颜怡的声音便低下去。她一个未成亲的女子说起这些,实在是丢人的很。
玉忘苏这才把香料收了起来,“多谢妹妹了,那我便先走了。”
离开了园子,玉忘苏便要径直往东院去,却还没到东院就被翠浓拦住了,“侯爷让奴婢来请夫人。”
玉忘苏便随着翠浓先回了春晖堂,果然沐诀是在春晖堂的,却是依在罗汉床上,一副晕乎乎似想未醒的模样。
看着沐诀手掌上包扎着白布,玉忘苏一惊,“好端端的怎么受伤了?你不会还和文人墨客动刀了吧?”今日来的男客而大多是读书人,少有会武的。
这样的情形下,沐诀该是不会和人切磋武艺的。
“有人在我的酒里下了药,我一时昏昏沉沉,为了清醒些才这样做的。”沐诀揉着额头,总还是一副眼睛都要睁不开的样子。
那药劲根本没过去,他眼前还是一阵阵的发黑,要吞噬他的意识。
玉忘苏拧紧了眉头,在沐诀身边坐了下来,把伺候的人都打发出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玉忘苏想着今日发生的种种。
“看来是两个事。”沐诀也微皱着眉头,“我被人下药好便整个人都有昏沉起来,之后便被扶着往歇息那边去。”
玉忘苏握紧了拳头,今日的事都是出在那边的。看来至少有一条线是清晰了,那就是君芙本没要算计沐诀。
若是这样也就能想明白段姨娘前后的差别了,急匆匆进屋掀帘子,或许是以为算计成了。
却没想到那床上却是戏班子里的穷小子和君芙躺着,这才绝望之极,如丧考妣。
“君芙床上的男人是你送进去的?”
“自然不是。那边的小屋是有名字牌的,我只是让人把那个牌子换了而已。”
玉忘苏知晓那个名字牌,也就相当于门牌号,只是更文雅好听。若是有人在里面歇息,那牌子便会被翻过来,让去的人知晓里面有人了,不要去叨扰。
若是把牌子换了,那就说明有人走错了路。看来那男人并非是迷路了,而是进错了屋子。
其实也是,戏班里的人都在暮烟楼那边唱戏,好端端的怎么有人会迷路到那么远,那么僻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