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她,困她,甚至到了最后,还想要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本来只是她的猜测,所以她试探,直到他拔出刀来那一瞬间,她便知道,她是猜对了。
痴心错付,是不是便都只有这样的下场?
有人曾说过,人生路上,我们很多事都要付出代价,愚蠢也是。愚蠢本不是罪,可人往往是要为了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的。
“你怎么啦?”感觉到玉忘苏全身透出来的冷意,徐邈有些惊诧的看着她。
玉忘苏讥讽一笑,“都说人心叵测,真想亲手掏出颗心来看一看,是什么模样。”可笑陈宇那样的人,心口流出来的血,竟然还是热的。
灼热而黏腻的晕染了她的掌心。
“你疯了吧!”徐邈打了个寒颤。
“我开玩笑的,你信了吗?”玉忘苏呵呵笑起来,收敛了寒意,眸中也渐渐有了温度。
“这种玩笑还是不要开的好,让人平白夜里做噩梦。”徐邈也笑了笑,却还是有种感觉,这话不想玩笑。
那一瞬间,他是真的觉得,若真有人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真会把人的心掏出来看看是个什么模样。
“我只是在想,以心换心这样的事,未必是对的。你付出了一颗真心,别人未必以心相还。甚至还把你的一颗心仍在地上,狠狠的践踏。”
“夫妻之间以心换心,说到底还不是先要两情相悦?若是一个人真不欢喜你,怕是你连吸气,她都觉得你扰了她的清静。”徐邈幽幽叹息。
是啊!你若是爱一个人,便是缺点你也觉得可爱真诚。若是不爱一个人,那人连呼吸都是错的。
“可这话也不对啊!若是不欢喜,何苦招惹?”你若是不主动招惹,却靠近你的人,当然怎样绝情的回绝,那都无可厚非。
可若是你招惹了人,或者默认、接受了招惹,便并非一回事。
你不能一边和这个人在一起,内心里还一边看不起或者排斥着这个人,同时却又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个人给予的一切。
“他们的事,也只能顺其自然了。若真是过不下去了,分开未尝不是好事。”徐邈叹息一声。“日日吵闹,对谁都是折磨。”
“这话倒也是,不过很多人都劝和不劝离吧!”玉忘苏想着,这个时代,很少有人会劝人离婚的。
毕竟是时代特征,在这种时代,都说的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劝人离婚是大忌,即便是那段婚姻已经分崩离析,过下去只会让双方痛苦。
长辈们肯定还是会说日子就凑合着过,争争吵吵的哪家没有之类的话。
“好了,我找水生去了。”玉忘苏也不想再操心阿芹家的事了。找到水生,她便说了希望他帮着题一个匾额的事。
“我帮你研墨。”玉忘苏主动拿了砚台磨墨。
水生也就铺开了纸,等着她磨墨。她微微低垂了眉眼,专心致志手头的事。长长的睫毛轻颤,像是小扇子。
她抬眸,把墨放好,托腮看他写字。不过三个字,一蹴而就,很快收笔。
“好了。”水生把笔放下。玉忘苏也就站到他的身边去看字。她想着这样的字,不知练了多少寒暑。
说真的,她还真不愿意花那么多的时间去练字。
“你若是哪一日流落街头,卖字画为生应该也很不错。”玉忘苏笑着抬眸,猛然发现他的脸近在咫尺。
霎时间,连心跳都似乎跳漏了一拍。
“我……你……”玉忘苏正想要往后退,他的手抬起来,她也就愣愣的感觉着他的手落在她的脸上。
那一瞬间,她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他的手上有茧,却异常的温暖,仿佛那温暖还能够传递安全的感觉。他的手在她的脸上一抹,很快也就收了回去。
她看着他手指上的一点墨迹,呆愣了半晌。心里甚至还有那么一点无地自容的之感,她不得不承认,那一下她是真有点想歪了。
果然是男色惑人。
看着墨也干的差不多了,玉忘苏匆匆收起了纸张,急促的一句“多谢”便几乎是落荒而逃。
到了门口还险些撞到徐邈的身上去,错开身,她并没说话便脚步急促的离开了。
“这丫头是疯了吧!”徐邈看着玉忘苏很快出了院子,一眼瞥见她带来的伞还放在一边。“还下着雨呢!不知道着了什么魔了。”
水生也走了出来,徐邈拿了伞塞给他。“伞都没带就跑出去了,快把伞给她送去吧!”
“你怎么不去?”水生问着手上却还是接了伞。
“人是你惹的,又不是我,你不去谁去。”徐邈说着便走开了。水生便撑着伞追了出去。
出了徐邈的家门一小段,玉忘苏才惊觉自己连伞都没拿,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真觉得她是疯了,平日里她可从不是丢三落四的人。
若是天晴了还有可能把伞给忘了,这明明还下着雨呢!
把题字的纸往怀里一塞,她就回了头。她便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于苍茫雨雾中匆匆而来,竟觉这一幕美好的炫目。
“你伞忘了。”伞遮挡着她的头上,挡去了雨帘重重。
玉忘苏想着此时的自己想来很狼狈,便笑了起来。“谢谢。”
“送你回去。”水生撑着伞走在她的身侧,两人缓步往周家而去。阿芹家门口还是围了不少人,不过他们都没过去。
回到周家,玉忘苏才发现水生都湿了,倒是她被保护的很好,除了最开始淋的雨,并没有继续被淋湿了。
“我身上本来就湿了,又连累的你也弄湿了,好像真不划算。”玉忘苏一边说一边拉着水生进屋去烤烤。
连日的下雨天气有些冷,月牙在家里就生了火,此时火势正旺。让水生在火塘边坐下,又拿了毛巾帮着他擦一擦头发。
轻轻擦拭着她的发丝,玉忘苏恍惚里想起幼年时候的事。每次下雨,爸妈撑伞的时候都是偏着她的,往往结果就是她被保护的一丝雨丝都不曾沾身,而他们身上都湿了大半。
那时候不懂,她就去问妈妈,为什么两个人一起走,会是这样的情形。妈妈告诉她,一把伞两个人,是偏是正都在人心。
有人撑的很正,有人撑得偏向自己或者偏向对方。而妈妈不求自己的女儿有多优秀出息,不需要她万人瞩目,家财万贯,只希望她能遇到一个撑伞的时候肯偏向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