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娘大多是南方人,自小便和水打交道,泅水的本事很好。若真有人不慎落水,喊一声便总有船娘跑来相救。
“赶快过去。”玉忘苏望了寒叶一眼,寒叶便连忙把船划了过去。君芙已经要彻底的沉入水中了,已经毫无力气挣扎。
寒叶将君芙提起来仍在船上,按了按君芙的肚子,让君芙把呛进去的水给吐出来。
“君芙姐姐,你怎么样?”凤语兰担忧的问着,眼睛都红了。都怪她们贪玩,这下可好,鱼没钓到,还差点弄出了人命。
君芙一言不发,只是目光阴狠的落在玉忘苏的身上。玉忘苏面上淡淡的,她并非是不记仇的人。
旁人要害她,她是做不到以德报怨的。君芙自寻死路,今日之事可怪不得她。
“还是先靠岸,让御医看看吧!”余沁皱着眉说道,有些疑惑的望着君芙。船不小,她们这些人在船上并不拥挤。
何况船一直都很平稳,当时更是都不动了,君芙还落水,这个事终归是奇怪的。
船还没靠岸,楚誉已经急匆匆的带着人来了。见凤语兰好好的站在船上,他倒是松了口气。
听这边喊救命,又听侍女说是长乐公主带着一些人来游湖,他也是吃了一惊。
“不知是何人出了事?”楚誉问道。
“是君芙姐姐落水了。”凤语兰应了一声。
船刚靠岸,紫茉和紫苏便扶着君芙下船。楚誉看君芙穿的有些单薄,此时衣裳都湿了紧贴在身上,显出婀娜的身段来,连忙解下斗篷拿给君芙。
凤语兰接过小心会君芙披上。
“如今四国正在比试,伺候的人都跑到那边围观去了,这边也少有伺候的人,公主还是少往人少的地方跑才好。”楚誉深深忘了凤语兰一眼。
“本宫知道了。”凤语兰咬咬唇。没出什么事的时候,她还没觉得不对。真等人落水了,身边却没一个会水的,她这才发现不妥之处。
好在是有惊无险一场,君芙姐姐虽然脸色苍白,人也没什么精神,可到底还是醒着的,该是没什么大碍。
“微臣送陆少夫人回去,公主还是先回到皇上身边吧!以免皇上担忧。”楚誉示意跟来的侍女扶着君芙,亲自送着君芙回去。
楚誉和君芙走远了,凤语兰才望着玉忘苏,“姐姐,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君芙姐姐会忽然落水?”而奇怪的是君芙姐姐那样怨恨的望着苏姐姐。
“你说钓到鱼的时候,我们都急着去看你。我忽然发觉有人推我,顺手一扯,那人就落水了,我也是她落水了才知道是她要推我入水。”
“亏得我们还救她,你要是早点说,就让她淹死算了。”余沁愤愤的说道。
玉忘苏瞪了余沁一眼道:“别胡说,此时忽然死了人,怕是要闹出不小的动静来。淑慎大长公主也不是好相与的。”
凤语兰瞪大了眼睛,她皱着眉,实在想不明白这个事。
亲戚之间怎么会闹成这样?君芙姐姐可还在侯府住过些时候呢!
“苏姐姐,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龃龉,是我不知道的?”凤语兰紧盯着玉忘苏。
“她曾经算计着入主侯府,不过没成,大抵觉得是我挡了她的路,始终恨着我呢!”玉忘苏云淡风轻的说着。
凤语兰有些惊愕,不过旋即也了然。是了,母后还说,在无名哥哥成亲之前,君宏舅舅一家应该都会住在侯府的。
可君宏舅舅他们却并没有住到那个时候,怕是那个时候就和侯府这边有了龃龉。
亲戚之间的丑事,是不好外传的,故而也不会闹的人尽皆知。“姐姐都不把我当成妹妹,这样的事都不告诉我。亏我还一直把她当成表姐呢!”
“那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不影响你和她之间的关系。”玉忘苏笑笑。“有时候利益面前,说不上对错的。她和我利益相争,故而她是我的敌人。
“可她和你没有利益相争,你又是金枝玉叶,她即便有小心思,一辈子也未必会算计你。”
好人坏人,也不是能明确区分的。在她看来,君芙自然是她十分厌恶的人,阴险狠毒,不择手段。
可永远不会被君芙算计的人,也体会不到君芙的坏,也不必在乎这坏。
总不能君芙算计了她,她便要告知所有她认识的人,君芙是个坏人,让所有人都去防备着君芙。信她的人自然有,可不信她的人,怕是要觉得她是个疯子了。
“可做了坏事就是坏人,哪怕她不害我,我心里也有疙瘩啊!”凤语兰嘟着嘴。
现在她想到君芙都觉得心生厌恶了。
“好了,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都回去吧!想看比试就去看,不想看便回去歇息。”玉忘苏拍拍凤语兰的肩膀。
“好吧!我还是回皇兄身边去,以后可不敢乱跑了。”凤语兰叹息了一声。
玉忘苏和余沁都没再回去看比试的意思,玉忘苏便邀请了余沁到她那里去喝茶。
……
楚誉一路送着君芙回到了陆家所住之处,“少夫人快进去歇息一会儿吧!可要请御医来看看?”
君芙微微摇头,“不必了,我也没什么大碍,喝点姜汤,睡一觉便好了。”
“那少夫人进去吧!”
“斗篷我让丫鬟喜好了再给大人送去。”
楚誉笑了笑,“一件斗篷而已,并不值当什么。”
君芙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冲着楚誉行了一礼,“多谢大人。”
君芙才一进门,刚要吩咐下人去煮姜汤,抬眼便看到淑慎大长公主坐在那里,目光沉沉。君芙被吓了一跳,身上本就冷,此时更是瑟瑟发抖起来。
“母……母亲怎么回来了?”君芙的唇都颤抖了起来,她只觉得后背一阵阵的发凉,恨不得逃离这屋中。
进了驸马府,她才知道什么叫压抑的难以喘息。上面有一座高山压着,让她不敢有半点越矩,那种感觉像是每日都要喘不上气来。
府里上上下下都仿佛被这座山压制的严严实实,她连一个躲避的地方都没有。
妯娌们也都是战战兢兢的过日子,在府里像是行尸走肉一样,让她瘆得慌。
淑慎大长公主,简直就是个女恶魔,她都不知道驸马府里别的人是怎么活到如今的。驸马爷在这位婆婆面前也是畏畏缩缩的,管不得府里的半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