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也只是她们所想罢了。
孩子们长大了,到底什么都变了。曾经的那些情谊,早已经面目全非。
“还请母亲珍重。”
“我没事,倒是你,准备如何?”老夫人直直的望进水生的眼里去。
“表哥一心担心姑母的身子,急着来看姑母。至于今后的事,还要我们坐下来再商议一番。”君无名插嘴道。谁也不知道表哥回京,皇上到底会怎么做。
既然已经出过杀招,必然是再不敢相信什么相安无事了。
“也罢,很多事,不是我一个妇人能管的。也只能你们自己去商议了。”老夫人深深叹息着。难怪皇太后把自己关在慈宁宫中吃斋念佛,轻易不肯出来。
既然有些事无力去管,便也少听少看,不然也只是苦了自己。可终归她是没有那么宽的心,不能也关起门来了,两耳不闻窗外事。
见老夫人乏了,水生便扶着老夫人躺下。
“你娶亲了,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老夫人忽然问道。
“她……母亲若是见了,会喜欢的。”
“嫂子和孩子都入京了,等什么时候,我设法带他们来看姑母。”君无名笑着说道。
“入京了?”老夫人急切起来,“诀儿,你自知京城是龙潭虎穴,如何还带着他们一道来?若是有危险可如何是好?”
“我们既然成亲了,便是一家人,她知母亲病了,放心不下,也想来看看母亲,也让孩子来看看祖母。”
“她有心了。你成亲了,和以前不同,可不能不顾家,要好好待人家。至于相见之事,不必着急,待时机成熟的好。只有你们都好好的,我才能安心的。”
老夫人又指了指床头边一个柜子,让水生去打开。水生从中取出一个小匣子来,老夫人亲自打开。
匣子里静静躺着的是一对“福禄寿喜”的镯子。福禄寿喜四色间杂的玉石本就罕见,还能颜色聚集在一小块上,能雕琢成镯子的,更是无比珍稀。
颜色明艳,却又艳而不妖,且水头极好。
“姑母竟然还收着这样的好东西啊!这可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一只就尚且难得了,竟然还有一对。”君无名啧啧称奇。虽说他对女人家的首饰不太有兴趣。
可这样的好玉,却也当真是让人眼前一亮的。
“这还是我出嫁时候的嫁妆。本想着啊!若是我再有个女儿啊!就一只给女儿,一只给诀儿的媳妇。”老夫人轻轻抚摸着镯子。
玉石莹润,轻轻抚摸着,仿佛都有水流在里面婉转流淌。
“你把这对镯子交给她,算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一点心意。”老夫人看了看便把镯子放好,连带着匣子交给水生。
“姑母这样容易就把人认下了?”君无名倒是笑起来。以前楚雯华可总是不得姑母喜欢呢!他还以为寻常女子少能讨得姑母欢心的。
姑母虽是个很和善的人,可娘说过,这女人啊!再是和善,给儿子挑媳妇的时候却是十分慎重,也尤为挑剔的。
“诀儿流落在外,一无所有,她都肯跟着诀儿,我还有什么可挑剔的?”老夫人笑了笑。“日子是你们小辈去过,只要你们满意的,我也不多说什么。”
“我替她谢谢母亲。”水生把匣子收好。
“去吧!我这里好好的,你轻易不要再回来。”老夫人摆了摆手。
水生又跪下给老夫人磕了个头,这才和君无名出去了。徐瑶站在庭院中,见到他们便迎了上来。
“君公子带来的药材已是够了。”徐瑶淡淡的说道。
“多谢夫人费心。姑母这里,还要劳烦夫人些日子。”
“徐邈在松江府,三月的时候已经成亲了,如今娘子也怀了身孕。”水生低声说道。
徐瑶猛然抬眸看着他,神色十分激动。好一会儿的,徐瑶才收敛了神色。“多谢。”她清浅的笑着。
“客气。”
看着君无名和水生走远了,徐瑶才幽幽叹息一声。侯爷虽乔装的很好,可她行医多年,乔装易容也不是没做过,自然还是看出了些端倪。
安国侯还活着,这就好。老侯爷夫人的病算是心病,心中积郁成疾。一旦心中郁结解了,病也就会渐渐好起来了。
而最让她意外的惊喜,竟然是听到了阿邈的消息。这些年来,她一直没收到过阿邈的信,也不知道阿邈在何处,好不好。
虽知凭着阿邈的本事,无论在哪里,该也是会能把日子过好的。
可见不到人,心里也难免是会担忧的。
知晓阿邈好好的,还娶亲了,她也能安心。即便不能相见,可只要知晓彼此都好,她也算是知足了。
出了侯府,君无名便先送着水生回清渠园。
“可能要过两日,我才能安排玉白同你见面。”坐在马车上,君无名才说道。
“好。”
“我只问表哥一句,安国侯府,表哥可还有留念?”君无名认真的问着。
安国侯府意味着的可不仅仅是这处宅子,更重要的是,这是沐家几代人的基业。也代表着地位权势,甚至是兵权。
若是舍弃,便是这些统统都不要了。
那沐家几代人的功勋,也都一一葬送。
“你担心我舍不下这些?”水生苦笑起来。
“这毕竟是沐家几代人拿命换来的,甚至姑父也战死沙场。侯府的一切,本就是沐家该得的。”君无名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
有些东西可并非是容易舍下的。安国侯府今日的尊荣,可都是拿血换来的。
“以前我也总想着侯府的功勋尊荣。可如今,我是真的累了,我和父亲征战沙场多年,又落得什么下场?父亲战死,我也险些死在江南。
“祖母因为父亲战死,也抑郁而终。如今母亲才多大年纪,却已白发苍苍。我倒是只想我们一家人过些安静的日子。”水生叹息着。
……
玉忘苏买好了点心,便去找刘婶。刘婶也已经买好了菜,满满的一大筐子。
“婶子帮我抱着孩子,我来搬吧!”玉忘苏看着刘婶不太提得动,便说道。
刘婶也没拒绝,把欢欢给接了过去,玉忘苏则搬着筐往回走。
正走着,却有人从巷子里跑出来,直接就撞到了刘婶。刘婶一个踉跄便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