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姚家出事,姚翀及其儿女都被处死。而姚翀的屋里人芝菱因为有孕不久,并没人看出来,故而逃过了一劫。二婶为保姚家最后一点血脉,救了吴氏,并让吴氏隐姓埋名的在身边做个丫鬟。
“芝菱同二婶一同生下孩子,二婶又留了芝菱给堂妹做奶娘。二婶和姚翀乃是双生姐弟,身上有着一样的胎记。姚翀的女儿身上也有这样一个胎记,可二婶的女儿并没有。
“吴氏知府里无人知晓她的身世,便利用胎记之事,混淆余家血脉。而二婶和姚翀相貌自然是有些相似的,故而余沁有几分像二婶不足为奇。”余杭说道。
吴氏呆呆的跪着,一言不发。
倒是关氏瞪大了眼,满脸惊疑不定。吴氏果然一直在骗她,还说什么是请了一个世外的高人给余沁弄了那个胎记。
却原来根本就是姚翀的孽种。若早知道是姚家余孽,她根本不能容吴氏和余沁活着。
“吴氏,杭儿所说的可是真的?”老夫人紧盯着吴氏。
吴氏正要开口,关氏手上一颤,一杯热茶便都泼在了自己的身上,她一声惊叫,打断了吴氏要出口的话。
老夫人不满的看了关氏一眼,“这又是怎么了?这么大的人了,还是这样冒冒失失的。”
关氏一边疼的跳脚,还不忘将手中的长命锁捏紧,上面挂着的铃铛响动起来。
吴氏听到铃铛之声,颤抖了一下,那一声声的,仿佛是响在她的心头。
沁儿……沁儿……
吴氏抬眸看了余杭一眼,余杭却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吴氏心下稍安。
大公子答应过她的,只要她肯说实话,就会救沁儿的。可是二夫人又在威胁她,要是大公子找不到解药,她得罪了二夫人,沁儿没救了怎么办?
这样一想又慌乱起来。
“吞吞吐吐的,还不实话实说?若敢有半句虚言,就拖出去乱棍打死。”老夫人目光凌厉的看着吴氏。这奴才当真是不该留在府里的,闹的府里一团糟。
竟然连余家的血脉都混乱起来了。
“大……大公子……”
关氏紧盯着吴氏,心都浮到了嗓子眼,手中长命锁上的铃铛也在一直响着。
吴氏正要说下去,却有个丫鬟好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也不及和主子们行礼,便说道:“大小姐连眼睛里都流出血来,郎中说……说若再无解药,大小姐就没救了。”
吴氏眼前一黑,险些就昏厥过去。她的目光怨毒的落在关氏身上。
“郎中可能配置解药?”余家主急切的问道。
“郎中说他并不能解毒,只能施针不让大小姐那么快毒发身亡。可若无解药,大小姐怕是撑不到明日。”
“杭儿,此时改日再说。”余家主说完便匆忙出了门。老夫人也让丫鬟婆子扶着她去余沁那里看看。
余杭叹息一声,看来今日是不会有结果了。他看向了关氏,关氏跌坐在椅子里,松了口气。
夏蓝看着这情形,便要将吴氏押下去,吴氏却是一直紧盯着关氏,说什么都不肯走。
大老爷夫妻也说要去看看余沁,携手离开了。屋子一下子少了许多人,气氛也凝滞下来。
“二婶何必对沁儿下这样狠的手?”余杭看向关氏。
“余杭,你少血口喷人,什么叫我下的手?我还说是你下的毒呢!难道这就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样子吗?一点规矩都没有。”关氏冷喝道。
余杭轻笑起来,“莫非你们关家的规矩,对待侄子便是刀剑毒药加身吗?这样的规矩,我的确是不懂。”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心知肚明。我不戳穿你,不意味着我不知是你所为。我一再忍让,是你步步紧逼,不肯放过我。”余杭冷冷的望着关氏。“只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你总要为你所做的付出代价。我会等着看你的下场。”
“你……我不知你胡说八道什么。”关氏站起来脚步踉跄的往外走。
吴氏连忙抱住了关氏的腿,“二夫人,你行行好,放过沁儿吧!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吗?我把命给你,你把解药给沁儿吧!”
“你……”关氏脸色一沉,狠狠的踹了吴氏两脚,吴氏却怎么也不肯撒手。“你这个死奴才,还不撒手。”
“二夫人你救救沁儿吧!”
关氏低头望着吴氏,在吴氏的耳边低语,“你若敢胡说半句,就等着明日给余沁收尸吧!余杭是不可能得到解药的。”
吴氏煞白了脸,手上也卸了力气,关氏踹开她走了。
夏蓝拖着吴氏离开了,福伯也要请周老嬷嬷去歇息,周老嬷嬷却一直看着玉忘苏。
“真像大小姐。”周嬷嬷微微笑着。
玉忘苏叹息了一声,这还真是一场闹剧。不过事情到了这里,倒也很清楚了。
难怪春兰会说她和余沁有些相似,表姐妹之间有些相似,本也是正常的。
竟然又牵扯出这么多事情来。若是于楠还在世,此时不知是什么样的心情。
“老人家先去歇息吧!”玉忘苏含笑望着周嬷嬷。
周嬷嬷定定的望着她,“芝菱的女儿是大公子在世上唯一的血脉了,还请姑娘你发发善心,别伤害了她。她抢了你的身份是不对,可到底当年还是个孩子。”
“老人家你放心吧!我自然不会伤害她。”
“是啊!沁儿纵然不是我们余家的孩子,却也在余家养了这么多年,不会有人真伤害她的。”余杭也说道。
周嬷嬷这才松了口气,“那……那……我能去看看她吗?”
余杭和玉忘苏对视了一眼,“老人家若想去就去吧!我们也都是要过去的。”
玉忘苏便和福伯一道扶着周嬷嬷,余杭也跟着一边,一道往余沁的院子而去。
玉忘苏低声问起余杭当年姚家的事。姚家到底也和于楠的身世息息相关。
“当年潞王谋逆案,姚家也被牵扯了进去,满门抄斩。二婶因为是出嫁的女儿,才没被牵扯进去,算是躲过了一劫。当年姚氏满门,除了奴才之外,老老少少一个不留。”余杭叹息了一声。
也是姚家出事,二婶伤心过度,伤了身子,自生下女儿后身子便一直不好,大多时候都缠绵病榻。到底也没熬几年便去了。
若是二婶一直在,忘苏又何以在外面吃了那么多的苦。
玉忘苏也听的叹息,在这样的时代,刑罚真是是很残忍。满门抄斩,其实整个家族的人,不知多少是无辜的。那些小孩,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却要为此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