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雾横剑身前,左手轻拭剑身,剑若有灵一声嗡鸣,数十柄刀剑包围成圆四面八方刺来,他不再如同方才比试般手下留情,纵身一跃数十柄刀尖之上,足尖微一用力,迫的众人身形一沉,倏而四散。
“咔嚓”一声,人头落地,苏雾纯阳内力外放如罡罩,所行之处难以近身,他的剑在手中,却无人看的到一招半式,只见那剑光飘血,如同梅影雪光,仰天洒落,再看那红衣飘摇起落,若海天一清中卷起的一团火,绚丽火热,这剑法,无招无影,只为杀人,一分多余都无,干净利落,刺喉穿心,招招毙命。
湛血饮了人血越发锋利,连苏雾都难以控制,甚至不再是人驭剑夺命而是剑借人嗜血。
湛血剑,魔魅吞人心,苏雾目光如火如星,眉心一抹焰火莲华明灭,如入迷障,丹田真气一时失控,长剑所扫之境竟有数团金光熠丽的火光燃起,所染之处人肉焦灼,漠军之中竟无人敢逼近半步,这般妖术,胆颤心惊。
苏雾一指剑锋一划,强行自湛血剑上夺回控制权,微赤瞳眸显出一丝清明,他足尖踹向一人胸膛,借力而退,两袖盈风,轻功如萍。
漠军随后紧跟不舍,军命难违,再恐惧也不能退。
恰是时,历城城头一众弓箭手亦是领了军令,不必忌讳,一旦异动,万箭齐发。
瞬间黑羽如潮,铺天盖地一番射杀,城下被苏雾引入射程的漠军血染黄土,倒了一地。
苏雾抬眸,挑眉一笑,飞身迎着千百支黑箭而上,万众惊呼之中,踩着箭身步步攀升,如同话本中的武神一般,神迹活现一个白龙摆尾的转身,湛血归鞘。
这一刻,无数人心血澎湃,无以言表,战旗之下,城头之上,夜王苏雾,玄武战神,这便是天不亡抚。
“殿下。”一名将士捧了黒裘奉上,声音抑制不住的颤抖激动。
苏雾随手抛了手中宝剑,有小兵战战巍巍接过,他接了黒裘随意系上,笑意慵然,扬声道:“朱老元帅,改日战场再见,记好了,吾名苏雾,本王剑下,不留无用之人,希望朱老元帅,不会让人失望啊。”
城下朱英吃了一记暗亏,面上不动喜怒,领了残军迅速而去,只愿他日战场之上让这狂妄的小儿懂得,什么才叫所向披靡,行军作战从来不是逞一人之勇。
苏雾不再出言相激,摆了摆手,一个无害的笑,清冷中透着魅惑,转身迈下城头,“收兵吧。”
太守府,苏雾厢房外庭院静立,若有所思,指尖上轻微刺痛提醒着他真气不稳,竟被湛血控制,险些收不回手。
他蹙眉,衣袖抚过亭廊上的落叶,忽的一抹淡若无痕的笑,“看你能藏到什么时候。”
静寂的庭院中一阵风声微紧带着醇香,苏雾仿若不觉,转身入了厢房。
空荡了的庭院越发清冷,树影檐后,云渡缘提了腰间酒壶,畅饮两口,笑容潇洒,“闻得到喝不到,馋死你。”
不一会儿,云筝自外间而来,有侍卫通禀,苏雾颔首相会。
“殿下,您信中下令所需火油已派人筹集,不知何时有用?”云筝微有疑惑,俯身问道。
“不急,今晚派出可信之人城墙四方,街巷泼洒,行事需隐蔽,不可对外声张,可记?”苏雾冷眼一扫,一抹寻常难见的威慑郑重,笑意未散。
“殿下,此战胜负几何?”云筝忧心不减,踌躇问道。
苏雾但笑不语,看向地形舆图沉默良久,直到云筝忍不住已起虚汗,将欲请罪时,恰如其分的开口。
“知道本王为什么选了你吗?论作战经验,论兵法战术,你都不是最好,但本王在大殿上只点了你一人。”
“云筝……不知,请殿下赐教。”他抱拳。
“因为你有魄力,够狠,但不功利。本王听说你昔日得了一匹雪鬃宝马,引得宁小侯爷大闹一场千金相易,你收了钱之后将喂了毒的马送去了宁侯府,转身入宫将所收千金尽数奉入东宫。”苏雾赞许的扫他一眼,三分笑意三分杀伐,“本王的身边不留废物,与其收一个中规中矩的愚将,不如留一个能让本王高看一眼的聪明人。”
云筝目光垂下,耳后一红,“承蒙殿下夸奖。”
苏雾挑眉,倦怠拂了衣摆,依了椅背半阖眼眸,“此战,十分胜算,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说的不就是本王。”
他愉悦的勾了勾唇,一声“嗤”笑,“嗯,有来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