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宸枫闻言方才觉得真实起来,无奈蹙眉,缓缓松开手,言道:“你能看到了?”
姑苏亦水闻言颔首,俯身探了宁弦气息,察觉无碍,便也任由他昏睡在地,抬眸环视四下。
“这是何处?”她几分审视,惑然问向他。
叶宸枫一眼掠过,沉沉思索片刻,言道:“大约是地道。”
姑苏亦水闻言抬眸向上扫了一眼,望向他问道:“这条裂缝是你打穿的?”
叶宸枫眸中一抹笑意,一叹道:“只是歪打正着,无意探到此处的。”
姑苏亦水此刻看到他,便不由得又想起了那迷瘴林中的阵法,想到了自生门出阵又折回破阵之人,结果已经不言而喻,就在眼前了。
她抬眼望他,一抹捉摸不定的情愫无声坠落,沉入心底暗渊,却掷地有声,久久回荡。
“为何要来?叶宸枫,你明知一切的。”她一时竟不知到底要如何开口,不知怎样质问他,不知如何回应。
明明她对他之心多为利用,他明知这份情意,根本不对等,根本只是虚幻,却依旧要义无反顾,跳下这条不归路。
叶宸枫只是一笑置之,抿唇言道:“我来,只是因为想来,心之所向,不问因果,不计代价。”
姑苏亦水微一摇头,眸中清寒一片,微不可察几分不忍,默然片刻,只能避而言道:“这地道通往何处?”
叶宸枫侧眸掠过不见尽头的黑暗,抿唇而道:“还未可知,这密道设在如此隐蔽之处,必然仍有大用。”
姑苏亦水几分思索,想到这十里之内的布局,只觉一缕念头闪过,“这十里之地皆设有阵法,你自外而来,我自内而出,却皆被迷瘴林中的阵法所困,葬花花海处在深林正中,地下却藏有密道,莫非这十里之地的出口根本不在上边,而是此处。”
叶宸枫闻言微一思忱,眸光定在地道之中,言道:“或许,此时只此一条路可走,也能有一试。”
姑苏亦水神色微冷,目光掠过地上的宁弦,一时踌躇,思考这要不要带他出去。
他虽不是姑苏上清之人,却也不会忠于她,他隐藏在她身边多年,想必也是为人指使,从他态度便知,就算是她动手逼问,怕是也问不出什么来。
“你认识他?”叶宸枫眸中一抹幽光划过,抬眉望她神色,开口问道。
姑苏亦水闻言颔首,敛眸道:“此人原是姑苏上清安插在我身边的棋子,但此次再入隐凰城,却怕是没有那么简单,恐怕他的背后另有其人。”
叶宸枫扬眸问道:“既然背后仍有谜底不明,留着便是,只要有人出手联络他,就总会有追踪的线索。”
姑苏亦水眸中一抹冷光划过,不可置否,他说的很对,这颗棋子已经彻底废了,如今摆在了明面之上,对她根本造不成威胁,留着为饵,或许还能钓出幕后之人。
“那便留着吧。”
……
隐凰城,酒肆之内,客人稀少,一片清冷。
一名读书人,撩了长衫落坐在了角落临窗之处。
一抬眼,便是街道巷口,四下之景,一览无余。
街道上,一道瘦削人影自巷口跌跌撞撞而出,手中一只空了的酒坛,眸眼醉意惺忪的寻向了这间酒肆。
店内老板伙计早已熟悉,也不多做理会,只当做不曾见到。
这人啊,酒瘾甚大,却无钱买酒,只能整日来酒肆之中寻些客人喝剩下的酒,藏到自己那只酒葫芦中偷偷回家中。
一声唏嘘嘲笑,众人都不曾多做理会。
却见那醉汉跌跌撞撞上了二楼,一转弯,却不曾如同寻常一般去寻无人的酒席。
竟似有目的性般直直看向临窗角落之处,两步便上了前来。
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一双眼中哪还有半分醉意。
“来的太慢了。”读书人熟稔开口,瞥了一眼来人,摇头一声不满叹息。
“还不是这消息不好打探。”来人蹙眉而言,几分头疼的满饮了桌上酒杯,重重砸落。
“怕是那位宁使者已经暴露了。”他一声沉沉叹息,无奈摇头。
“怎么会?”读书人几分错愕,蹙眉问道。
明明不日之前他们还见过面,当时他并未提及此事。
“此事亦是不久前我们的人才发现的。”
来人几分思索,缓缓开口道:“那日曾有人见到,就在这间酒肆之中,宁弦追了一人匆匆而去,自此之后,便再未出现过,我们的人已经搜遍了所有地方,却一无所获。”
读书人眉心拧的深刻,握杯之手指尖发白,言道:“怎会如此?莫非是被隐凰城之人察觉,这才暗中下了杀手。”
来人闻言默然,亦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读书人哀哀一叹,杯中酒水洒了大半,言道:“还真是祸不单行,如今五公子生死未卜,宁弦又下落不明,这真不知如何向上主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