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底有事心不在焉的坐了两刻钟,待到回过神来,怀中苏容早就睡着了,捣蒜般一栽一栽的。
姑苏亦水取了帕子将他手上的碎屑,脸上的口水擦干,转身将他放到内间床榻,又坐回了屏风外,并未离去。
不一会儿,门外便传来了细微的敲门声。
阿雀左右大量一番,脚步无声的走上跟前一礼。
“主人,穆后已经有所动摇,怕是想通了其中利害,可需属下前去助她一臂之力。”阿雀思忱着开口,略顿片刻,举棋不定。
姑苏亦水闻言眸光沉敛,摆手制止了,言道:“让她自己想,不差这一时片刻,等到她想通了,我们即刻赶往北地,计划不能再等。”
阿雀点了点头,耳边隐约听到略重的呼吸声,疑惑的抬眼瞟向里间,“是太子殿下睡着了?”
姑苏亦水颔首,微不可察一抹笑意,似有若无的几分柔软,总有些东西还是干干净净,不曾沾染污垢的,只是不知她还能护住多久。
“这小子吃了些糕点,走累了。”她简而言之,抬手示意他动静小些。
阿雀闻言放低了声音,问道:“主人当真要将帝位让给太子殿下,虽说这身份倒也算是名正言顺,可事有万一,免不得又是一桩麻烦,北地还是在主人手中才方便行事。”
姑苏亦水神色冷冷淡淡,闻言并无丝毫动摇,只是指尖错过桌棱,若有所思言道:“不必,当不当这个皇帝都是麻烦事,无非是麻烦多些还是少些罢了,本座既然敢去做,又怎么会畏惧这些?”
“主人既然心意已决,阿雀愿凭主人差遣。”阿雀肃然立在下首,正色垂眸应道。
“本座知道有些事你们并不理解,但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便是如今所有人都反对,但总有一天你们会知道,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从不盲目的决定任何事,虽说此次多凭直觉,但她绝不相信没有人在背后主使,若是主使之人当真有心以她为子,或许会忍不住出手也未可知,借此试探一番倒也可行。
一切都是未知的,但发生过的事,是不会骗人的,宁弦之死,锦囊之事,这是谁也抹不平的事实。
阿雀向来信任主人,自然不会多加顾虑,只略一回味话中深意便搁置了,点头问道:“那姑苏子复一事,主人可要见他一见?”
他与渡缘大师离汶城时倒也多亏了姑苏子复相助解围,他托付传达的话,阿雀总觉得里边应是有几分可信的,或许真有要事也说不定。
姑苏亦水闻言深锁了眉心,姑苏子复让她不要参与争斗,必然也是察觉到了什么,不管是用心良苦还是阴谋诡计,但总会是冲着她来的,就算她避而不见,恐怕他也早晚会再找上门来的。
“此事容我一想。”她思忱了一下,想着如今也不知姑苏子复可脱离了囹圄,汶城的消息一时片刻也传不到这里来,若是他能赶得及在她离承国之前来到,那见他一见也无妨,若是不巧,那也是天意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