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姑苏亦水一直认为身边不会有人敢犯下这等大错,但事实是她的确算漏了人心贪念欲壑难填。
孙九对她未必忠心她知道,北地将领庸碌无为她也知道,当在平川得知是孙九在背后通风报信之时,她虽然已经警觉事出不妙,却不曾料到他竟有这般勇气,篡改军令私调人马。
这一时不慎,竟然成了最大的败笔,若是叶宸枫不曾及时想出应对之策,那这场局无论是北襄还是承国,都会是满盘皆输。
阿雀传来前线消息的时候,她仍旧在顾自思索着,并未即刻回过神来,花了片刻的功夫,方才开口。
“漠国既然已经动了,那我们也是时候该准备了,你去让人整军,营中剩余的一万将士一个不留全部派出。”姑苏亦水眉心一动,眸中微不可察的冷厉之色,极缓的勾了勾唇。
到底谁是黄雀,谁入了圈套,一切都还为时过早犹未可知,寒歌陌打的主意与她不谋而合,只不过她比他胜在,她有外援相助,只要漠军敢追入勰城,介时那谁才是瓮中之鳖,方才配得上实至名归。
“属下遵命。”阿雀领了命令,即刻便下去着手去做。
姑苏亦水沉眸望了眼边关勰城的方向,心底几分考量,面上一抹若隐若现的笑。
如今还是要看他的,这局棋本就是他一手布下的,他才是主导一切的人,而她不过是配合着里应外合。
怎么让孙九进退维谷不能轻举妄动,怎么在保全勰城的同时保全北襄,怎么拖寒歌陌搅上这滩浑水,这一切都是他精心衡量过方才下手的计划,而如今她要做的就是等着他引寒歌陌入历城,继而与他前后夹击发起攻势,让漠国退无可退缴械投降。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阿雀已经那着她的令牌处理好了一切,大军已经候在了外边,只需一声令下就能倾巢而出。
姑苏亦水目光淡淡的扫过他,略一颔首道:“既然如此那就去吧,放慢些速度,给他们多一点时间,要让漠国熬不住先行进入勰城。”
阿雀闻言心底一紧,隐隐已经察觉到了其中关要。
这是元帝行的一步险棋,连环计环环相扣,缜密的心思,高明的手段,元帝果然是深藏不露。
“主人,那孙九就放任不管了吗?若是如此他会不会坏了大事?”孙九手上毕竟还有着北襄的两万精兵,怎么说都是一颗不安分又危险的棋子,若是放任着不问不闻,难免在此关键之时再横生枝节。
姑苏亦水面无表情的听他讲完,立在原地岿然不动,抿唇如线道:“本来以他这般大胆行径早就死不足惜,今日他若是聪明就知道该如何选择,至于如何解决这个祸患的问题,还是交给触手可及的人去处理的好。”
她相信既然叶宸枫敢行此计,必然是有万全之策的,必不会被一个马前卒难住,勰城之中的事她大可放心交给他便是。
……
勰城内城之中,宿衣拖着受伤的胳膊回到了府上,毕恭毕敬的行了礼面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