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动手杀了云渡缘,必然是已经不需要他了对吗?这碗粥就是答案。”她嘲讽的笑了笑,从他手底下夺回了手。
“我早该想明白,那日我怎会无缘无故的昏倒,连他都救不了,宿衣又怎么会轻易治好了我的病?一切不过都是你的设计罢了,让我正好倒在他的面前,一分不差时机刚好。”姑苏亦水徐而闭眼,呼吸都开始生涩艰难,仿佛被抽空了仅有的力气。
“你不能有任何意外。”他没有辩解一词,只扶她靠好,无动于衷的言道。
“所以你就要我这样活着,比死更痛的活着。”她眼底一片虚无,心中亦是空荡荡的漆黑。
“从来你都只顾要给,一句不曾问过我,你的爱你的情,怕是让人消受不起。”
她有些冷,在夏日之中,竟觉冷的颤抖,原来并非猝不及防,早就已经有所预兆,只是她茫然相信要钱之人,被蒙蔽了双眼,没有看不到里边的一切。
或者当时她是察觉到了,可为了一句信他,她只当做不知,正是这样的不闻不问,才酿成了此后祸事,害死了云渡缘。
“他已经死了,你若想替他取回一命,我绝不还手。”叶宸枫眼底幽光沉浮,看向她抿唇如线。
他这辈子唯一向她解释不了的,便是此事,她永远不会理解他心底所想,明白其中缘由,他也不求她能认同他的所作所为,只想她能放过自己。
此事从始至终与她并无任何关系,杀人的是他,执剑的是她,她无需为此折磨自己,若当真要有个了断,他可以死在她的手中,却绝不允许这件事,成为他与她之间不可逾越的天堑。
她自嘲一线,眼底无光,心中苦涩晦暗,若能下得去手,她倒也不用苦苦煎熬,活的如此艰难。
“既然你已经想到了这一切,那就喝了它。”叶宸枫将手中粥碗递上前去,将她的手拉了过来。
姑苏亦水再见这碗,只觉想要砸掉,却良久也未曾下得了手,过了大半晌方才伸手接了过来,端起一饮而尽。
她手上伤仍痛着,放下碗的手不可控制的抖了一下,差一点摔在地上。
叶宸枫底下稳稳的接住,吩咐人送了下去,转身宽衣解带。
姑苏亦水面色瞬间沉了几分,冷然扫过他一眼,“你出去。”
她眼底一抹恼怒,隐忍不发的开口道。
“去哪里?”叶宸枫置之不理,上前将她搂近了些,躺了下来。
“朕一夜没睡,守在你的车门前,你倒是恬然高枕,总要讲点道理。”
他笑了笑,欣然看向她,面上难得生出旁的神色,言间一字一句说的恳切真挚。
“你睡,我守着,这才讲道理。”姑苏亦水已经并无困意,便接着言道。
“一起,你陪着我,我才能睡得好,这样才能快些解决京中纷乱,你才能快些到阳城。”他避开伤口,圈她入怀,闭上了眼。
姑苏亦水动弹不得,睁眼望着头顶帐缦许久。
……
姑苏子复接到消息的时候还在担心她是否还在穆国,哪知信中内容却告诉他,她已经杀了姑苏上清。
愕然一瞬,他极快的的平静了下来,没有见到她的尸体,那就说明她还活着,只是隐凰城守备森严,就算是她杀了杀了姑苏上清,让所有人猝不及防,可也难以成功脱身离开。
更何况如今的隐凰城并不在姑苏司离或者姑苏庆余的掌握之中,这二人一死,能够接任城主之位主持大局的就只剩下了姑苏含烟。
她落在姑苏含烟手中,那必然是难以善了,素日里姑苏含烟便要将她视为眼中钉,今日她既在蒙难,又岂会有好果子吃?
他心底略一思忱,缓缓碾碎手中信纸,他的消息并不算是灵通,既然他都已经知道的这些,想必皇宫中姑苏应锦也该早知道了这一切。
要怎么救人?如何去救?这件事他一人势单力薄,必然是不好做成的,既然姑苏应锦肯千里迢迢的追到穆国找她,想必心底对她定也念着几分旧情,想要成事,必要的话他还是要再进穆国皇宫一趟才是。
心中想着此事,他正在考量该以怎样的姿态面对姑苏应锦,若今日此事找了他,那就意味着他放弃了自由,主动插手到这场争斗之中,此后麻烦必然要成堆的找上门来。
可他又不能放任不离,如今局势时不我待,想要得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
“公子!”
正想着入神,身旁忽而一道声音打破了他的思考。
“又发生什么了?”他回过神来,侧眸打量过一眼,开口问道。
“今日城门外,属下等发现一件非比寻常之事,竟然有许多具隐凰城的尸体,就躺在荒郊野外。”
“更奇怪的是,旁边还摆着一口棺材,棺盖翻到在一旁,而棺材里边只有一片鲜血,除此之外,空无一物。”属下神色凝重,思索着开口回禀。
这件事情委实怪异又匪夷所思,那人说着亦是不由得皱起了眉。
姑苏子复目光一沉,仔细想了想,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在今晨。”属下人道。
“里边的血迹如何?”他再问道。
“已经干涸,想必是夜里发生了什么事。”属下人猜测着回道。
姑苏子复闻言却未置可否,他想着此事,只觉隐约能够联系上什么,又一时抓不着头绪。
“隐凰城派人来穆国并不稀奇,毕竟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不派人来才是奇特,可这些人却在半路上被人给杀了,又会是谁做的?”
他仔细沉思了瞬间,瞬间排除了姑苏应锦的可能性。
若这件事是他做的,不可能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残局就在城门外,这样对于穆国如今本就惊弓之鸟的民众来说会引起恐慌。
那么不是姑苏应锦做的,又是谁会想要与隐凰城作对?
难道是不久前悄无声息来过穆国的,漠国那队人?可按照脚程来说,他们又应该赶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