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冰棺严丝合缝的盖上,他袖中一物正落在了掌心之中,是那一方紫玉,小巧的印信晶莹剔透。
叶宸枫目光晦明莫测,镇魂引魄,上至九霄,下到黄泉,这一方印信随小的不起眼,却有神奇异用。
虽不知能否助她魂魄归位,早日醒来,他却只能放手试一把,不弃任何的希望。
将印信落在冰棺之上,指尖微一用力,便深嵌了其中。
他凝眸,再次沉沉的望了她一眼,转身行至机关前,将她缓缓落下。
她能不能醒,与他而言随至关重要,却也不是无路可走。
就算是她永远不能睁眼,当真连魂魄都已远离尘世,那他便陪她同去便是,天上地下,他总要追上她的。
只不过在此之前,那些恩怨,他也该了结一下,她可以不惜此身,不问缘由,他却不能放过那些逍遥自在,毫无愧疚之心的人。
起身离开原地,他上前沉默片刻,一把推开了紫宸殿与世隔绝的殿门。
头上正撒下天光如许,落在他的身上,虽越发显得温润如玉,矜贵无双,却隐约中有些东西,已然悄无声息的改变。
怀济侧了侧眸,不敢相信的怔在原地瞬间,陛下竟然放下了皇后,主动的打开了紫宸殿门,果然禾衣所言不假,没有什么能够轻易地击溃陛下的,一切都不过是自有打算而已。
他欣喜若狂的迎了上去,倾身一礼,行的激动而自制。
“陛下,老奴就知道,您一定能挺过这道劫难,没有什么能够轻易击败您的意志和信念。”怀济欣慰的颔首点头,他仿佛又看到了从前的希望,满怀期翼走上前去。
眼底有泪花闪烁,他微微垂首隐了下去,只觉心底发酸,这世上就是苦着有情人,时时刻刻磋磨着人的棱角,还要陛下迈出了这道坎,不然他是当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皇后娘娘了。
“让等着的人进来。”
叶宸枫只略一侧眸,未曾多说一字,也也曾回应这句话。
他的身上带着隐隐的沉静,与隐忍不发的戾气,衣带飞舞在风中,上边染上的尽是凛冽寒气,和风日丽之下,竟能让人从头到脚的颤栗。
怀济望着他转身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停顿了一瞬,转身看向了一旁早早侯着的禾衣。
“丫头,进去莫要说错不该说的。”他语重心长的提点了一句,让开了面前的路。
禾衣闻言略一颔首,眼底一抹淡淡的笑,应到:“省得,我等之心,与陛下同之,无论要如何去做,没有什么是值得畏惧的。”
她迈步踏入紫宸殿,将长剑交给一旁守卫,拱手面向高位,恭敬一礼。
“陛下,禾衣抛下弼西宫贸然求见,还请恕罪。”她言间平缓,一字一句说的沉稳清晰。
“弼西宫本就无需任何人看守,朕放你过去,也不是让你去监看国师的,而是防备绝门有人生出不该的心思。”叶宸枫半阖眼眸,并不经心的扫过底下人,平寂无波的言道。
“陛下的意思,禾衣亦隐约猜到了一二,这段时间虽向绝门放出了陛下要换掉国师的消息,却并未看到绝门有任何人试图接近,一切都还是风平浪静的表像。”禾衣沉沉应了,略一思忱,紧接着依言而道。
她将弼西宫把手的虽严,却也并不是无机可趁,可这段时间的久侯,竟然没有一人试图闯入,这确实有些一反常态的味道。
“他们的棋子有许多,并不在乎这一颗,不奇怪。”叶宸枫只冷然勾起唇角,眼底一抹锋芒毕露,沉沉的拂袖,目光略一抬起。
“凤兮疑虽是最为合适的选择,却也不是非之不可的,只要有心,绝门随时可以再派出任意一人来此,稳坐弼西宫的国师位置。”叶宸枫毫不掩饰冷诮之意,将一切看都的清晰透彻。
“那他们准备怎么做?难道陛下这样打压弼西宫,甚至要随意的换掉国师人选,他们都能忍下这口气,仍旧无动于衷吗?”禾衣仔细想了想这个问题,半晌无果,只能开口问了出来。
“他们自然不会这么好说话,绝门长老向来目无下尘,只凭着天子帝师这一噱头的高傲便已经不可一世,又怎么会容许朕这么轻易挑衅他们的权威。”叶宸枫淡然一笑,只觉索然无味,绝门无论过了多久,都还是那个一成不变的绝门,除却许多苛刻的入门规矩,更是不允许任何人挑衅自己的威严。
当初出师离去,他临行前请战诸位师长之辈,那时便因为这一放肆的行为,让一众长老面上挂不住,甚至再不承认曾授予他武功,要断绝师徒情分,到底却还是为了利益,这才没有闹得太过难看,但情分却是断的差不多的。
今日他毫不客气的要换掉国师,甚至不曾提前告知任何人,绝门又怎么可能忍得住这份侮辱,即便是为了世人眼底的颜面,他们也不会轻易地同意此事,如今的不作为,并不代表着一个风平浪静。
寒冰棺是他从绝门中要出来的,这里边牵涉到了诸多人,长老们虽不好明面上以此要挟些什么,但这东西却也绝不是好拿的,在弼西宫这件事上,早晚他们会以此为刃,穿越风霜雪雨席卷而来。
“那可需要提前做好准备,毕竟绝门在承国根基身后,并不是容易对付的,若无万全之策,必然会动摇国知根本,威胁社稷。”禾衣眼底一抹忧虑,眉心蹙起,开口询问道。
“不必,朕如今没有功夫理会他们,绝门的计划停止,放到以后再议。”叶宸枫指尖微微攥紧,眼底有灼然杀意氤氲,只冷冷抬眉。
“先做其他事,攘外与安内,这一次换着来,朕要让华国永远消失在九州之上,要看隐凰城焚灭在狼烟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