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那时候,还是个半大的娃娃,定北侯喜欢成天都带着她,一刻也舍不得松手。
那天,他兴高采烈的说要上山去拜访故人,就带着秦九跟着去了。
具体的事情,秦九记不清了,只不过她还记得那时候的自己非常的不乐意,因为到了宝相寺之后,定北侯就勒令她,这个不许,那个不让,管的死死的。
秦九又是好动,所以嘴唇就撅得老高,一刻也不愿意多待,只觉得这些宝相庄严的佛像讨厌极了,就连那些缭绕的烟雾都是呛鼻呛得厉害。
不过,相比起秦九的怏怏不快,定北侯可谓是得意洋洋,因为他说,边疆的故人已经有多年未曾见过了,实在是想念地紧。那时候的他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快要开出一朵花来。眉角眼梢挂着的都是兴奋。
边疆的故人……
原来那玄清是从边疆来的。
秦九暗想,从边疆归来的故人,居然跑到山上去做和尚去了,真叫人费解。
只不过,和外祖父关系好的人,应当也不是什么坏人,那么坏的自然也就只能是那个行刺的人了。
不对。
秦九一顿,她又隐约的想起来了,外租父虽然是兴致昂扬的去拜访他那个故人的,但是最后却是不欢而散,败兴而归。
秦珏看她发呆走神,便拿着折扇戳了她一下,“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秦九正想到关键的地方,被打扰了一时有些不耐,所以就不耐烦的挥开他的折扇,继续沉思。
秦珏脸色一靑,他无声的哼了一声,随后半阖起眼睛,老神在在的靠在车壁,开始闭目养神。只不过,却还是会时不时的偷偷掀开眼皮打量着秦九,只是秦九此时正想的入神,哪里能够理会他。
那个玄清的面目,秦九已经有些记不清了,只是记得,当时外租父和玄清好像是大吵了一架,两人似乎争吵得非常的激烈。
那时候秦九在他们身边,虽然都看见了,但是能够记得的东西却实在是有限,玄清说什么,她记不清了,但是外祖父所说的,她却记得一些。
秦珏有些含糊的开口说道:“其实关于玄清这个人,我倒是听过一些,只不过关于他的评价却是——”
“也不过是一个避世的懦夫,一个连本心都没有办法面对的人,又有何脸面去侍奉佛祖,一个口不正心不直的人,即便是天天念佛,也不见得会有什么悟性。连面对本心都做不到,又谈何心中有佛?你心中蒙尘,扶佛祖都怕你了。”
秦珏双眸一睁,他看着秦九,“你说什么?”
秦九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傻话。
她现在捂着自己的嘴巴,想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但是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了,又怎么可能收得回来。
秦珏再度眯着眼睛,“你刚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