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闻言皱了皱眉,“在死刑犯被处决的半个月后,企图谋杀负责案件侦查、又将要接下追查另一位任务的警官未遂……从动机和行为能力上看,白晨好像确实可疑。”
“听起来确实是这样,但事实大概率相反。我也不能打包票,但能得出的结论是:最可能救下了中毒的肖自铭,并把他送去治疗了数天的家伙应该就是那位二代黎明。”
这下,梁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只能提问,“那肖警官又是怎么知道的?总不能是有人当着他的面自曝身份。”
说起这段故事,王海倒是有些兴味盎然。
“当然不是。只是他恢复了一定的行动能力,能从病床上坐起来,希望弄明白自己究竟是被谁治好照顾了这么久以后,就被人从背后再次打晕了。”
“……”这似乎不像是一般情况下救人一命,乃至负面情况下挟恩图报的方法。
“之所以知道是谁干的,是因为肖自铭一醒,就发现自己‘回了家’。不是我抖机灵,那家伙可是把工作当成家的典型……”王海咂了咂嘴,“你应该也知道,一代黎明死后很长一段时间,二代黎明也还在犯案。肖自铭醒来以后发现,他就在案发现场旁,推开门就是一具倒霉尸体,自己的袖子里还夹带着一张黎明出品的经典宣告书。”
梁安摸了摸下巴,“栽赃诬陷?”
“这倒没有。肖自铭的第一反应也是你这样,而且认为也许马上会有人上门。他倒是想得开底气足,觉得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很容易自证清白,连藏都没藏。但等了一会儿也没有风声,他才走出门辨认出自己所在的位置,找了个小卖部借了电话,先匿名报了警才打给了我。现在,你们抓了那个据说原来叫作白晨的家伙,很有可能就是他。”
王海说着一摊手——有关白晨,之前梁安当然把案情的进展通报给了他,当然也包括他们只抓到了人,却没能阻止他为自己构造一个量刑很轻的共犯的事实。
“哪怕在那时候的视角下,李永清也应该能算作他的半个师父,现在来看甚至还是恩人。可白晨偏要救下这位被其他人投毒的警官,不知道在哪个技术精湛的黑诊所让他疗养到安然无恙,却又要在治疗结束把他打晕,再把另一起自己犯下的案件构陷在他的头上。所以,李永清说的还真没错,这样的人,怎么不算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疯子?”
梁安发出了疑问,“所以,肖警官在联系上您以后也没回到市局或专案组,至今八年依旧是失踪状态。为什么?”
直到这时,王海才真正严肃了起来。
“因为李永清的话,以及第二任黎明干完一票走人之后放在他手上的那张宣告书。梁安,后来你也查过二代黎明的案子,应该知道他一般是什么风格。但是肖自铭的那张宣告书上没有极尽讽刺的俏皮话,也没有严肃措辞的审判,只有一个词:‘叛徒’。”
梁安摸了摸下巴,谨慎地没有开口评论什么。
“肖自铭在警校格斗课和理论课成绩成反比,实际后来在市局和专案组发挥的作用也更倾向于文职,但他这种人头铁起来……我只能说是自愧不如。因为对这个词百爪挠心,在报警又单独叫我过去以后,他甚至从小卖部买了塑胶手套就回了案发现场调查。肖自铭这人是真不知道什么叫做百口莫辩,不过以前确实也没人去找他的麻烦。”
“所以,在最快警方人员赶到现场之前,肖警官究竟查到了什么?被认定从专案组失踪以后,他没在人前出现过,也就是说在警方人员赶到并且遇到现场调查的他以前,有什么事让他下定了继续失踪、甚至最终诈死的决心。”
梁安的推断合理,王海也赞许地点点头,“肖自铭确实发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那个地方正好是受害者自己的秘密基地,所有监控都被她自己摧毁。而且,有一件事我没说明白——肖自铭带着那张写着‘叛徒’的字条离开后,这起案件找出了‘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