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的郁华虽然得了袁小酷的承诺,可不知为何仍是不安忐忑。
最后,思忖良久她还是忍不住拨通了电话。
她等待了半晌,那头才接起.。
“我不是说过不能打电话的吗?”那头的男人声音低沉,语气里尽是不满。
郁华却也是一派高傲姿态:“互为合作,我当然有权利随时找你。”
那头稍停顿片刻后继续用喑哑的声音说:“什么事?偿”
“今晚我说了那些话,袁小酷确实承诺不会再纠缠晏泽。但,我怕万一……”
“万一?”那男人语气了含了些许鄙夷。
郁华听出他的轻视,心中有些愤懑,可还是咬着牙继续说道:“我就怕袁小酷反悔不说,还反咬我一口。女人都是善变的,我可摸不准袁小酷接下来会做什么。而且,这一次我听你的话贸然出击,不知是福是祸。”
“其一,夫人既然听了我的建议,也照做了那就不必回头,连想都不该想。其二,袁小酷不是普通的女人,她跟你从前对付过的莺莺燕燕不一样。既然,她说了会和晏泽分得干净,那就会说道做到。”
“我就怕的是万一……”
“没有万一,你放心,袁小酷说一不二,她既然放了话咱们静待结果就是。”那男人说完,好似颇为无奈的长叹了一声:“如果她真如一般女人,我也不用这般煞费苦心。”
得了信心满满的回答,郁华才安了心。
挂了电话,她亦是能舒心地休息。
可没想到她正准备休息,就听得门外哐哐的砸门声。
心下一惊,她等了一会儿,门外仍是砸门声不停,这才缓步去开门。
果然,她开门后,满头热汗的晏泽阴沉着脸站在门外。
郁华看着儿子这模样,又想起方才那人说的话,忍不住暗自冷笑。
女人最是了解女人,她就知道那袁小酷不会善罢甘休,还是不应该相信那人的话。
不过,即便袁小酷跟晏泽乱嚼舌根也无妨,这种事情她经历了太多,她如今也算是手到擒来。
“阿泽,瞧你这满头大汗,入秋了可是容易感冒,你快进来。”郁华满是慈爱,伸手赶紧拉住晏泽。
可晏泽却始终冷着脸,反手拂开她的手:“你到底跟袁小酷说了什么?”
“儿子,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怎么又扯上小酷了?”郁华疑惑地一连问了三个问题,看她那神情,就似乎真的是毫不知情。
晏泽又怎会被她糊弄:“小酷突然说要跟我分手,妈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露出无比诧异的表情,郁华匆忙的上前,抓住晏泽的手:“这是怎么回事?儿子,为什么小酷要跟你分手,你可别吓妈妈。”
“……够了,我今天真的很累,不想再看见你这么虚伪的模样,我是你的儿子,在我面前你也需要装吗?”晏泽长吁了口气,满脸无奈地闭了眼。
郁华呼吸一窒,脸上的表情也僵硬,可转瞬她又恢复如常:“儿子,是不是小酷跟你说了什么?妈妈生养你,照顾你这么多年,你应该了解妈妈的脾性,妈妈绝对不可能……”
“真的够了。”晏泽打断她的话后,看她的眼神满是失望:“妈,这么多年你装得不累吗?我就是清楚了解你,才会跑来问你。你以为小酷跟我说了什么?说你的不是,说你要拆散我们?妈,小酷今晚跟我说了很多,可关于你,一个字都没提。”
“阿泽,你要相信妈妈……也许袁小酷话里暗示说了我什么……”
“你有必要这么做贼心虚,贼喊捉贼吗?我已经说过,她一个字都没提起你。妈,今晚我来,并不是要来兴师问罪。我想郑重的告诉你,我爱袁小酷,我对她一见钟情,我想永永远远跟她在一起。”晏泽凝视着郁华,诚挚地说道。
郁华听着,心中说不出的伤感:“……阿泽,你的人生还很长,就真的确定袁小酷会是你的挚爱吗?”
“我无比的确定,从我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这辈子我就栽在她手里了。妈,袁小酷跟别的女人不一样,我是真的希望你能祝福我们,如果不能……那也没有关系。当年,你暗地里做手脚,拆散我跟阿珊,我一清二楚。那时,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这一次我一定要和袁小酷在一起。”晏泽说完,面色已经恢复平静,接着他转身就要走。
郁华看着,焦急地大喊道:“我只是随口的几句话就能让她动摇,你以为她爱你?你这么痴心的对她,值得吗?”
“……我知道她不爱我,我爱她就够了。”
“晏泽,你可是真是好样的,我费尽心血就养了你这个傻儿子?”
*
袁小酷早料到,自己这一晚肯定是无法安睡。
已经到了后半夜,她仍是清醒不已地瞪着天花板。
郁华的归国她措手不及,与晏泽的摊牌也是仓促而为,可她知道,这都是正确的。
有时候,连她自个儿都觉得自己冷静得可怕。
翻来覆去睡不着,晚上那餐晚餐她也因顾及许多,就只是浅尝了几口。到现在,她的肚子早已空空,索性也就翻身爬起下楼找点东西吃。
煮了碗泡面,袁小酷还特地加了煎蛋、青菜、香肠,不论什么时候,唯有美食能抚慰难过的心。
捧着大碗,看着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面,袁小酷食指大动,正待她举起筷子准备跃跃欲试时,门铃却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找来?
袁小酷不禁皱了皱眉,而后她还是谨慎地在厨房里把那根去西北采风时买回来的,一次也没用过的长擀面杖找了出来。
蹑手蹑脚地她来到门口,从门眼里往外一瞅。
顿时,她惊得汗毛都竖了起来,门外站着的是个男人,而且满头是血。
紧张地,她转身就要去打电话报警。
可由于她太惊慌,手中的擀面杖一不小心碰到了放置在柜子上插着干花的玻璃花瓶。
接着就只听,砰的一声,花瓶碎片撒了一地。
似乎因为听到屋内的动静,门外那人跟着出了声,可声音却是有气无力,带了虚弱。
“小酷,是我……”
手忙脚乱的袁小酷看着一地的玻璃,听得门外的声音,顿时身子一震。
这个声音……是晏泽。
当袁小酷打开门时,晏泽已经昏倒在门口。
袁小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把晏泽送去医院的,只是坐在医院的长凳上,她垂头看着沾着晏泽鲜血的手,愣了好久。
血已经干涸,成了紫黑色地黏在手上,看着有些骇人,但袁小酷却似乎一点儿也没有觉得。
她就愣怔地低头看着手上的血,像是在思考,又像是有些飘忽。
晏泽被推进急诊室半个小时后,郁华也匆匆赶来。
她来到急诊室门外,看到一直坐着的袁小酷,二话没说上前就将袁小酷拽起,接着啪的就狠狠地扇过去一巴掌。
“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我儿子也不会出车祸。你简直就是我们家的灾难。”郁华神色哀戚,含着泪道。
而袁小酷宛如没有知觉一般,始终低着头一动不动。
可看着袁小酷这模样,郁华却是更来气,她抬手又想一巴掌打过去时,手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
“这是医院,还容不得你胡来。”陆鹿嫌弃地放开郁华的手,然后慢慢走向袁小酷。
陆鹿伸手按住袁小酷的下巴,然后将她的脸轻轻往上一抬。
他仔细检查了袁小酷的脸,看着她右脸上明显的红印,当下就沉了脸,转头看向郁华:“看着是个身份不凡的贵夫人,实则也只能算个无理取闹的泼妇。你儿子出车祸关袁小酷什么事儿?她当时坐在车上还是因为她让晏泽开车去装桥墩的?上来就打人,我可是也会报警的。”
郁华看着陆鹿盛气凌人的姿态,愤懑的情绪更甚,正待她要发作,就只听陆鹿又道:“你儿子还在急诊室里,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还有心思兴师问罪?看来你这个做母亲的,也没有看上去的爱你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