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苑……

刚睡醒起床的苏烟，脸色已经没有昨天那么难看了，但是胸中的那一口恶气还迟迟不肯退散，甚至因为她的醒来有重新席卷的趋势。

她点燃一支烟，睡衣宽宽地搭在身上，头发有些许蓬乱，她穿着一双毛绒拖鞋走到落地窗的边上。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起床抽烟的习惯了——自从她知道盛汐檬没有抽烟的习惯以来，她已经逐步开始戒烟，当然，她的脑子里并没有这道“向盛汐檬看齐”的程序，只是下意识地在这么做。

窗帘被一层遮阳布死死罩着，一点光都没有透进来——想来是昨天她睡着的时候，高姨来看过她，知道她心情不好，想让她多睡一会儿，这才替她拉上了遮阳布。

要说这个高姨，她在苏烟还很小的时候就负责照顾她了，这一照顾就是二十几年，不敢说和亲生妈妈没区别，但是从小照顾到大，她对苏烟的感情还真不是一般的阿姨那样简单。

相对的，苏烟的父母常年忙工作，在她还小的时候很少关注过她，所以这些年以来，要说家里真的又什么人能让苏烟以一种“关心”的心态去看的话，也只有高姨了。

昨天晚上，苏烟是憋着一肚子气从玺园回到家中的，虽然习惯于隐藏自己的情绪，但在家里，苏烟还是稍微放松一点，所以她的心情有多不好，脸就有多臭。

紧紧昨天晚上从她回来开始，她就看这个不顺眼、那个不顺眼，一下子开掉了十几个佣人，理由千奇百怪——地上还有一根头发丝，开了；泡的茶太烫，开了；多看了她两眼，开了；更奇葩的一个原因是，书房打扫的太干净，开了……那个女佣至今不明白苏烟说的那句“书房太干净，没有墨香味了，还算什么书房”居然能成为被开除的理由，要是有那么高的格调，谁特么来给你收拾屋子做女佣？

她是开的高兴了，被开掉的十几个佣人，昨天晚上就这么烦了高姨一个晚上……可怜高姨，怕苏烟心情不好，中间还谎称尿急，抽空去苏烟的闺房看了一眼，然后替她拉上了遮阳布……

苏烟怔怔地看着窗外，刚刚睡醒，觉得还算轻松的头，此刻又有疼痛的迹象……她从包里翻出一瓶药，倒出来一片，又看了看床头被喝空的水杯，想也没想就把这颗苦涩的药片丢尽了嘴里。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没有直接吞下，而是细嚼慢咽，仔细品味着这个药片的味道，它竟然不似医生说的那般，苦到舌苔每一个细胞都感觉得到……古人说“以毒攻毒”，此刻的苏烟难道是在“以苦攻苦”？

她郁闷地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很多她苏烟保持的记录都被打破了——关于对数字敏感性的挑战；关于她竟然会对一个毫无抵御能力的女生耍那种根本不值得耍、自己都会鄙视自己的心机；关于他眼神中的她；尤其是关于他们的婚姻。

没错，她苏烟已经不是以前的苏烟了，但他王诩又何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