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高尼城开始，余阳的境界就不但没有进步，反而在不断地倒退。表面上看他似乎只是融合期的修真者，但是有小树苗的存在，具体的情况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了。

“啪！”

余阳的脚步重重地落在台阶上，他微微地摇晃了一下，但还是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体内的古树之力已经彻底地枯竭，没有虚体的帮助，古树之力的再生已经变得异常困难。现在每往上走一步，对于余阳来说都是一种致命的负担。

抬头看了看，上方的台阶已经看不到别的修真者了。再往上，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看样子已经快要天黑了。

“我不能…不能在这里倒下！”

余阳再一次抬起了腿，但是在他刚刚踏上上方的台阶时，他的脑中却突然传出一阵针刺般的疼痛。

“这是…力竭了吗？”

修真者的身体本来与常人无异，但是经过灵力的改造之后，才生出许多匪夷所思的特质。而且这种被灵力洗刷的肉体也会变得坚韧无比，就像被噬灵机器人抽干灵力的方满。如果不是在巴丕园子那种恶劣的条件，他的身体肯定要比平常人强上一倍的。

而现在，在古树之力已经枯竭的情况下，余阳肉体的力量也被消耗一空。虽然只是仅仅地抬腿，但是于他来说却像是用巨斧来撕扯体内的筋骨一样。

“砰！”

已经到了极限的余阳的体内却忽然变得温热起来，这正是身体虚弱的征兆。就像一个饿到极致的人，在就快饿死之前，他必定会觉得腹中如湿火烧身一般。那种无力的感觉其实要远比死亡本身要可怕的多。

“呼…”

余阳再次迈开步子，那如撕扯灵魂版惊心的疼痛瞬间将他从虚脱无力中惊醒了过来。但是随着身体一颤，身体本能的保护机制还是让余阳瞬间倒了下去。

“砰！”

余阳重重地摔在了台阶上，此时此刻对于余阳来说，相比于向上带来的撕扯的痛楚，这种摔倒已经不能引起他身体的反应了。

余阳从来没有什么时候会觉得摔倒竟然是这么舒服，这么幸福，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是那样美好，以至于让人根本不想站起来。

“不…不行！”

余阳的手指动了动，他强行撑起自己的身子，让自己坐了起来。如果一个人安逸的太久，那么他的志向就会丧失，他的雄心就会被消磨殆尽，最终沦为一个泛泛之辈。

余阳不想这样，过往种种如云般在脑海中飘过。他还要去寻找自己理想的世界，要去寻找真正的自由。

“咳咳…”

身体里的能量已经挤压一空，当余阳咬破嘴唇站起来之后，那巨大的压力瞬间将余阳的五脏六肺都压出血来。

但是余阳还是没有放弃，他缓缓地闭上眼睛。如果颠倒山真的和青山城的星辰原石一样的话，那么从这里走过就要保持绝对的平衡。

之前三大派的人虽然也在保持极度地平衡，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像现在的余阳这样，现在的他恐怕也一个凡人都不如。

没有灵力，没有体力，此时的余阳基本上就是一个“无”！就现实来说，余阳的确是站在那里，但是对于颠倒山来说，余阳已经近乎不存在了。

“嗡！”

随着点点殷红的血液洒落在地上，余阳又缓缓地往上迈了一步。天色已经越来越暗，颠倒山就要迎来它的夜晚之时，余阳却才只走到半山腰的位置。

“呼….”

一阵凉风吹过，刚刚迈开步子的余阳突然直觉的身体一重，一股极其恐怖的重力袭来，余阳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一口鲜血喷了出去。

“咔嚓！”

然而，这还远远没有结束，随着一声声清脆的声音响过，余阳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骨头正在一根根地断裂！

“天黑了吗？”

抬头望了望，天上的白云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座座像是地狱之城一样的黑云。虽然寒风不断，但是头顶的黑云却像是倒盛在空中似的，竟然动也不动。

颠倒山上，随着那触目惊心的血迹往上，已经筋骨尽断的余阳再也抵挡不住山体的重力。抬头看了看上方的台阶，余阳缓缓地倒了下去。

“哗…”

片刻之后，黑云越来越重，一阵泥土的腥味飘过，黑蒙蒙的颠倒山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那山雨声势极大，只一会过来，淋在余阳身后的血迹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好徒儿，记住我们门派名为望月……”

世有天地玄黄，日月古树。古树虽然遥远，但是又是世界万物立足之根本。若无古树，万物皆游离于宇宙之中，最终归于黑洞之虚无。

世界星辰无数，又有星系、星域、大星域和星界。星辰自身重力非凡，且星辰和星辰之间既互相吸引又互相排斥，冥冥之中自形成一种规则、一种秩序。

没有重力的东西是不会被吸引的，而万物所受星辰之力的大小是与其本身的质量相关，正如空气之所以漂浮在空中而山石沉在地表。

“那么星辰原石和颠倒山的重力应该也是古树之力的一种了…”

恍然之间，脑海中的声音越来远，而地上的余阳则瞬间睁开了眼睛。空中的雨点不断地打在他的脸上，那冰冷刺骨的寒意顷刻间让他心神一震。

“我这是怎么了？”

那声音的内容还在残留在余阳脑海中，但是余阳对此却一点也没有印象，他的识海根本没有这个意识活动的痕迹，但是那声音却真实地出现过。

而且，当余阳回忆起刚才所想，他的心中竟然猛地一动，因为这些东西虽然正是望月派的功法，但是在这之前，余阳无论如何也参悟不透。

在这一刻，余阳的心中忽然多出许多明悟。神藏塔的引力和斥力、高尼帝国战舰的阵法、星辰原石和颠倒山的重力压迫，这一切的本源都只是星辰的引力而已。

余阳自嘲地笑了笑，之前对于星辰原石和颠倒山的敬畏瞬间消失不见。古树之力，古树之力！他守着这力量的本源，却还傻傻地羡慕敬畏那些微末的表象，简直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