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顾槿的脚步猛地顿住,她回过头看向于校长,神色冷清:“然后呢?”
于校长看着顾槿那看似漠然,毫不在意的脸庞,叹息道:“昨天,你和肖逸在一起的时候,我看见了。”
“那里虽然是监控盲区,但我办公室的后窗,刚好可以看见。”
“矿场出事的时候,肖逸也尚且年幼,这件事根本不能怪他。他和他母亲,也是被抛弃的那一个,这些年过得也并不舒心。”
“我知道,你们决裂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你知道肖逸的父亲,就是当年出事矿场的老板。”
“我看得出来,你有能力对付他们。但我希望,你能看在我这个老东西的面子上,放过肖逸一马。”
“他父亲罪有应得,但肖逸是无辜的。”
顾槿顺着于校长指的方向看过去,随后又收回视线,淡笑道:“于爷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肖逸父亲携款潜逃长达十三年,且金额巨大,如今他出现了,自然有公安,有法律判决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没有能力做那么多事。”
“他整容了。”于校长道:“如今靠着面部识别和指纹,根本没有办法分辨出他是谁。”
“他出现在恒远市,若非他主动出来与我们相认,就算是面对面,我们都认不出他。”
顾槿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曲河村落后又贫瘠,可就是因为这样,整个村里的人几乎都是沾亲带故。”于校长轻声说着,神色似怀念。
“矿场上那些遇难者,大多都是曲河村的人,是你父亲那一辈,甚至更大一辈的家庭支柱。”
“肖逸的父亲当年鬼迷心窍,若他主动站出来承担,也不会有如今这些事。”
“矿场爆炸,本就是因为管理层监管不当导致的。”顾槿从不相信什么如果从来会怎么样。
“人在做选择的时候,不管是下意识地决断还是真的深思熟虑过后的选择,都能明白选择之后的代价。”
“肖逸的父亲,在选择携款潜逃的时候,就应该做好承受这个代价的准备。”
听到顾槿的话,于校长颇为赞赏的看来她一眼:“年轻一辈的人大多浮躁,能有你这样觉悟的,少之又少。”
“希望你以后在做选择的时候,也能想起今天的话。”
顾槿站在于校长的面前,对他鞠了一躬,认真道:“多谢您能告诉我这件事,我爸妈在天有灵,恶人自有恶人应该付出的代价。”
……
晚自习前,孟霜给顾槿发了信息,想让他们一起去医院。
但因为顾家司机来接,顾槿拒绝了。
把医院地址给了孟霜,又给灵尘说了声,就不管他们了。
孟霜之前是个孤儿,十六岁那年还流落在M洲街头,身着破烂,蓬头垢面。
有一天晚上差点被几个街头醉汉欺负了,正绝望的时候,是顾槿出现救了她。
后来资助她上学,还替她找到了亲生父母,也因为有顾槿在,那些孟家的那些人才不会欺辱她。
孟霜将熬好的海鲜粥装进保温盒里,思绪仍旧有些飘远。
得知顾槿车祸去世时的绝望,以及知晓她可能还活着的喜悦。
短短一个月的大喜大悲,让孟霜平静之后莫名觉得身心俱疲。
她将海鲜粥装好,拍了拍自己的脸,重新恢复了那副妖娆妩媚的模样。
不管如何,她还活着,还是从前的顾槿,就是最好的。
孟霜打车去了恒远市中心医院,找到灵尘病房的位置,然后推门。
刚好看见从卫生间里出来的灵尘,猝不及防,四目相对。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