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的天空中,从翻滚的乌云间透出了几缕阳光。
只是眨眼间,又被那厚厚的云层挡住了出处。
位于彭城宋国公府的八角亭中,刘义真依旧是伏跪在地,肩膀上刚才刘裕踢的那一脚脚印,依然清晰可见。
只是随着刘裕,不在继续追问震天雷之事,刘义真身上的压力减小了不少。
到是刘义真突然说要攻打仇池,这让刘裕一时间有些震惊。
倒背着手的刘裕,在八角亭中来回的渡着步子,他在考虑着自己的儿子,所谓的进攻仇池,到底是否可行。
良久,刘裕停下身,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刘义真。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怕是早就有了攻打仇池的计划。可是仇池之地易守难攻,不然自己又岂能让杨盛活到现在。
况且如今的仇池早在义熙九年,自己灭蜀地之时就以归顺朝廷。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哪能轻易的妄动兵戈。
但是,想到刚才刘义真说要攻打仇池时的坚定神色。刘裕能够想到,只要自己这儿子回到关中,进攻仇池便是迟早的事。
不过说实在的,刘裕到是挺希望自己这儿子,能够灭了那两面三刀,风吹两边倒的仇池。
想着想着,刘裕重新坐回那石椅上,心中原有的怒气,到现在早已消散。
只是他想让自己儿子记住今天的教训,以后做事情多三思而行,便没有让刘义真起身。
只道:“你可知那仇池公杨盛,早已归顺朝廷。如今还是我朝廷的征西将军,秦州刺史。”
“父亲!”
刘义真趴在地上,到没有顺着刘裕的话,而是言道:“杨盛归顺不假,但天下人都清楚,这实乃他杨盛的缓兵之计。”
“杨盛从未真心的归顺过朝廷,不然他为何未等朝廷的旨意,而自封这所谓的征西将军,秦州刺史,仇池公了。”
刘裕看着自己这儿子,欣慰之情溢于言表。
虽然在震天雷上他骗了自己,不过倒也识趣,成长挺快,知道有些事情不该瞒着自己。
不过这仇池虽可攻打,但毕竟地势险要,没有个万全的准备,怕会无功而返。他还是怕自己的儿子立功心切,进攻之时难免会有考虑不当之处。
便道:“你可知杨盛虽只有武都,阴平二地,但这些地方皆是易守难攻。那仇池山更是险峻异常,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你要知道,当年父亲灭蜀之时,亦未能灭掉此僚。你又有何把握可以灭了杨盛,难道就凭你手中的震天雷?”
“父亲!”
刘义真恭敬的答道:“儿子在神机营中,专门训练了一支只用于山林作战的奇兵。这支奇兵每日的训练,就是练习如何在险峻的山林,峭壁之间攀岩和进攻。”
“并且,儿子已经秘密派人去到了仇池境内,探查他们的军事布防,和地势环境。一旦时机成熟,儿子相信是可以灭掉杨盛,灭掉仇池的。”
刘裕听了,脸上微微浮现处一丝赞赏,看了眼刘义真,道:“既然你已有打算,父亲就不再多言。但你记住,进攻时找个好的借口,莫要让天下人耻笑。”
“诺!”
看着言行恭敬的刘义真,刘裕微微笑了笑,自己这儿子稍微的提点,鞭笞一下,还是知进退,识时务的。
真不知怎么会和自己玩出那么一局臭棋来,竟然用偷工减料的震天雷制作秘法来敷衍自己。
想着,刘裕有些好笑。
自己这儿子,聪明劲儿有,也不乏智慧。可有时候那手段,又实在有些幼稚,真不知关中那帮子北府老将,怎么就愿意听自己这儿子的。
想到此,刘裕再次起身,然后扶起了自己的这个好儿子,并帮其拍掉刚才盛怒之下踢的一脚脚印,关心的问道:“疼吗?”
“没事的父亲,是孩儿的错,孩儿不该欺瞒您!”
“呵呵...”
刘裕微笑着,轻轻拍了拍刘义真的肩膀,道:“诚心悔过,知错就好!不过...”
刘裕微微眯了眯眼,看了眼自己的儿子,语气中竟是有些鼓励道:“你在长安的神机营,成立时就是为了震天雷的。”
“父亲想来,震天雷,你就继续的弄下去吧。只要不把这逆天之物对着自己的兄弟,把它用在与蛮夷交战之时,又有何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