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亭湛沉吟了片刻才道:“我派人查过,但是却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连你都查不出任何痕迹?”夜摇光更加惊讶,这还是第一次有事情能够逃出温亭湛的这双睿智的眼睛,温亭湛这样说,只怕是连基本的推测都不行。
夜摇光心里都不得不佩服南久王,能够做到这一步,难怪这样的肆无忌惮。但同时夜摇光心中又疑惑不解,她曾经在老和尚那里听说过直贡寺且仁大师,他是在现下藏传教之中与益西长老齐名的大师,想必其佛法与智慧都非等闲。这样的大师,是什么样的原因,能够让他答应南久王,在吐蕃即将陷入战乱之际,选择两不相帮,视而不见?
“因此,才得摇摇出马。”温亭湛轻声一叹。
“连你都不见,他怎么会见我?”夜摇光皱眉。
“你是广明的母亲。”温亭湛漆黑幽深的眼眸望着夜摇光。
夜摇光身子一僵,她听懂了温亭湛的意思,去见且仁的不是明睿候夫人,也不是缘生观的夜摇光,这两个身份都不够格让且仁亲自来接见。唯有佛子的生母,这个身份,才能够让且仁大师尊重。尊重的不是她,而是她的儿子。
“摇摇,若是不愿……”
“有什么不愿的?”不等温亭湛说完,夜摇光就打断他,“你到今日才对我说这个,其实是山穷水尽,已经没有办法才开了这个口对么?”
佛子这两个神圣的字眼,是夜摇光心口的一道伤疤,是意味着她失去了一个孩子。温亭湛不想在她的面前提起,依然如此小心翼翼,害怕她被触及到伤口。
“阿湛,这是我最后强调一遍,我已经真的看开。”夜摇光捧着温亭湛的脸,“广明他是佛子又如何,他永远是我身上掉下来的那块肉,我为什么不能正大光明的提起来。我们借用了他的名头又如何?难道这世间只能侄女以父母为荣,便不能父母以子女为傲么?既是血脉相连,何必斤斤计较?我们是一家人,任何时候都不需要生疏顾忌,家人之间过于谨小慎微,那是一种悲凉。我现在就去写封拜帖,哼,我这做母亲的好容易假借儿子的威风一次,哪里舍得放过。”
说着,夜摇光就兴冲冲的从温亭湛的怀里跳下来,然后去书房,温亭湛也跟着,亲自为她研磨,夜摇光一点也不客气,语气格外的牛气冲冲,反正藏传教的大师比较随性,也不会计较这么多,谁让且仁那么拽,她家阿湛从来没有被人拒绝过,当然除了她以外。当初益西都没有拒绝,哼。
写完之后,夜摇光没有让任何人送去,而是让金子亲自送过去,看着金子消失的方向,夜摇光臭屁的回过头看着温亭湛:“如何,现在知道母亲重于父亲了吧?”
在中国古老的传统思想之中,男人是一家之主,孩子从小最崇敬的都是父亲。但是藏传教之中,母亲才是最伟大和神圣的存在。佛子之母称之为佛母,但却没有佛父一说。
“我可从来不曾也不敢轻视女人。”温亭湛诚恳的说道。
事实也是如此,这话倒不是为了讨夜摇光欢心,而是他看得分外的透彻,纵观历史,多少男人要天下得金戈铁马,浴血沙场,殚精竭力,步步为营?而一个女人要得到天下,只需要征服能够打下天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