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没有挂灯,他们站在烛火明亮的大堂门口,望到站在前方有些光晕朦胧的夫妻两。
他双手握着她的肩膀,低着头看着她,而她微微仰着头望着他。
他们仿佛已经看不清这夫妻的五官,似乎只有一抹黑色的轮廓剪影在璀璨明亮的烟花下镌刻出了永恒的画面。
那个少年权贵,足智多谋,犹如修竹一般将根强势的扎入石板之中的男人,在所有人看来他该是冷硬而无懈可击,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这样柔软的一面。
很多人都说温亭湛将妻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没有见过的男人,尤其是没有见过的官场上的男人都是嗤之以鼻。所谓看重,最多不过是内宅交与,事事有商有量,最多不添女人给她增堵,还能够看重到什么地步?
可是这一刻,他们听到了什么?
这个被百姓赞颂一心为民的千古一官,他说他为官的根本只是为了他夫人的一句话,他说他要天下太平,每年的盛世烟火都是因为她而放。这多么的狷狂,就连帝王都不敢说出这样的话,可他偏偏敢,并且他们心里却没有一点觉得他是纯粹的狂妄。
因为,他是温亭湛。
过了今日才二十五岁的他,身上有太多的传奇,太深的功绩。没有会怀疑,不出十年,这个少年将会站在大元朝权势的顶端。
他想天下兴,天下便会兴;想天下亡,天下也许就真的会亡。
温亭湛陪着夜摇光放完烟火,亲自将她送回内院,才折回来,完全没有对方才的事情有一点尴尬,他依然那样泰然自若:“默写太慢,姜大人的案宗本官足足默写了近三日,总不能耽搁如此之久,也不好让诸位大人轮番守着。不如诸位大人一人那一份证词,诸位大人可随意报出画押人的姓名,本官背,诸位大人按照手上的证词听。”
“温大人……”陈舵瞪大眼睛,这用写的还可以想不起来停一停思考一番,也可以暂且放一边,先写别的,这若是背诵……
“我与诸位大人都只有十五日节假,开年之后诸事繁多,为着朝廷,为着各方百姓,也是能省些时日便省些时日。”温亭湛却一派闲适。
“既然温亭湛如此自信,那就让我等开开眼界。”航大人的目光齐亮,他是真的想要看到奇迹,而非想看温亭湛的笑话,他第一个站起来,去龚西政那里随意抽取一份证词,看了一眼画押的名字,“温大人,证人牧守信。”
“牧守信生于兴华元年……”温亭湛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将证词上的东西平淡的,没有任何停顿的背了下来,就好似他的面前拿着一本书,他只是轻轻松松照着念出来一样流畅通顺,没有一丁点的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