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被玉扶偷偷的放了出去,带着焦蓉的他,此刻骑在马背上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白公子,拜托你照顾好她”,玉扶往白苏手里塞了一叠银票。
“你——”,有备而来?白苏看着手中的银票默不作声,身后焦蓉紧紧的搂着他的腰身,头深深的埋下去,不忍看玉扶,她没想到玉扶肯帮自己,肯放自己走。
“这枚玉牌,你拿着,到了城门口,亮给他们看,他们就会放你走”,玉扶说着取下腰间的玉牌递到白苏手中,“走吧”。
心心念念的新娘终于娶到手了,反而又放手了,白苏看着他,他的视线一直落在身后的焦蓉身上,一双眼睛里流转着柔和的光泽,白苏还以为他不再执着于她了,可这眼神却骗不了人。
“多谢,玉公子,告辞”,白苏郑重的向他拱了拱手,心里第一次不再把眼前人当做傻子一样对待。
马蹄疾驰着往城门楼飞奔而去,玉扶呆滞的看了半晌,喃喃出一句:“祝你幸福,子孙满堂”,手中的雨伞落了地也不自知。
一直隐在角落里的焦宁,见马已经跑远了,才从阴影处缓步走出来,走到玉扶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诚挚的道了句谢,“谢谢你成全她”。
过去了多久?模糊了记忆,是有好久了,也曾有人对他说:“祝你幸福,子孙满堂”。
他智力跟不上,连教书的先生都懒得多看他一眼,他的注意力也很难集中,总是容易被其他东西给吸引注意力。
院子里的海棠花树下,他又瞅见了那个小姑娘,她正一手拿着细柳枝编的草帽,一手揪着海棠花,往那草帽上插花。
他悄悄溜过去,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小姑娘被吓了一跳,转头看着他有些微恼:“你吓死我了”。
“我不是故意的,你在干什么?”,玉扶歉意满满的问。
“我在编新娘花冠”,小姑娘认真的回答。
新娘花冠?玉扶不懂这草帽怎么就成新娘花冠了,又问了一句:“有新郎吗?”。
小姑娘摇摇头,忽而瞅着他,眼前一亮,惊喜的道:“你做我新郎怎么样?”。
“我.......吗?”,玉扶伸出一只手指着自己,不可思议的问出声,“你不嫌弃我是个傻子?他们都说我是......,没人愿意嫁给傻......”。
“你这不叫傻”,小姑娘认真的掰着他的肩膀说:“你这叫笨,所以你不是傻子,你就是笨的不太聪明而已”。
花树之下,她郑重的戴上花冠,又整了整他的衣领,指着他说:“我是新娘,你是新郎,嗯?可是没有主持典礼的人,就没人说祝词了,礼不成,就不能入洞房了”,她苦皱眉犯了难。
“什么是祝词?”,他好奇的问。
一双水波剪影的眸子望过来,她笑着道:“就是‘祝你幸福,子孙满堂’之类的啊”。
天色微亮,红烛燃尽,灯火跳跃了一下,便熄灭了。
将焦蓉脱下的喜服整理妥帖后,玉扶细致的将它铺在了床的里侧,今日她带着的珍珠凤冠瞧着也好看,比从前的花冠还要好看,玉扶静默的躺在另一边,一身的喜服湿漉漉的黏在了身上。
纤细白皙的手轻轻的抚摸着那凤冠霞帔,就像在摸着她的脸一样,呆滞的双眼倏然澄明清澈了一下。
他想起早上焦宁找到自己,拜托他:“玉扶,我知道你打小就喜欢蓉儿,可感情的事情难以勉强,蓉儿她不喜欢你,她喜欢白苏,若是你真心为她好,今晚放他们走”。
他通晓的道理不多,可他想,蓉儿不喜欢他的感觉也许同自己不喜欢吃药的感受一样,那漆黑苦涩的药于蓉儿而言便是他。
两行清泪滑落,他颤抖着手将喜服搂进怀里,搂的紧紧的似要嵌入身体里,瘦削的身子蜷缩着,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小兽,声音呜咽:“我爱你,没有错”。
“你不爱我,也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