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医生那个时候只有六岁,看起来呆呆的,又瘦又小,连我都想不到他长大了能杀猪。那个时候……”
“咳咳。”魏晨他舅在和几个患者吹嘘,我听到又再谈论我杀猪,当下假装咳嗽,提醒他该停下来了。
魏晨他舅忙抬头看我,随即冲我笑,对我说你小子终于来了,再不来院长都要出马之类的话。
“舅,以后能不说杀猪吗?”我知道他在故意叉开话题,不过我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语气和缓,不是生气。
人要脸树要皮,在患者面前总得给我争几分面,不然个个都喊我是杀猪的,而不是治人的。
“懂,懂。”魏晨他舅嘿嘿笑了起来,摆明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我郁闷,没再纠结这个问题。他是我长辈,对我照顾有加,所以他就是喊我什么都不应该指责的。
“坐。”我对着陈断肠他叔道。
这个脸色土黄的中年人把挂号单递上我才知道他名字叫陈邦杰,大我一轮多。
“魏医生,我侄子说你医术高明,拍他几掌就把他以为是绝症的发烧治好了。我的身体不好,几乎从小就开始生病,到现在也就剩半条命了,如果你能帮我治好,必有重酬。”
陈邦杰说话的时候语气比较虚弱,从这一点来看确实灵验了他那句从小就生病的话。
平日里一个人说话语气也能表现其健康状态。如有人说话中气十足,声音洪亮,那么这人必然是精力旺盛,身强体壮的。反之,则是多病,虚弱。
“恩,我会尽我所能治好你的病。至于重酬就不必了,你来看病已经交钱挂号,治病也需要你花钱买药。说简单点,我们现在做的是交易,买卖公平。”
他微微一愣,接着微笑。
“张东健,出来。”我也趁机对他报以微笑,偷偷召唤张东健。
“念经不见你那么积极?”张东健懒懒道。
我呵呵一笑,把抽屉拉开,将地藏经放在桌子上,手指敲打起来。
“我也想念经,可是你也看到了,那么多事要做,我给你念经,谁给我饭吃?不做事有饭吃?”我故意道。
“给有钱人看病,看一次足够让你过一辈子,就算不是一辈子,半辈子也没问题呀。何况,你眼前这个人的病根本就治不好。”张东健一副不在意的语气道。
“什么!”我不在意他那帮有钱人看病的话,而是那句根本治不好让我诧异。
还有他束手无策的病吗?
“大惊小怪做什么?他压根就没生病,只是邪气入体而已,问问他是不是从小多梦?家附近是不是有坟场什么的。”
我没去质疑张东健的话,开口询问陈邦杰,把问题问了遍,果然和张东健说的差不多。
他从小多梦,而且几乎做的是同一个梦。
梦境中他只有十岁,在家门口鱼塘和朋友们玩耍。每次玩都会玩到下午,仿佛设定了一样,即便后来他知道是梦境,想尽快抽身,但是走都走不了。
一到下午,鱼塘水面会出现一个年有二十多的女人。长长的黑发,看起来很和善,站在水面上对他们招手。于是他们就会向女人走去,接着小伙伴们一个两个掉到鱼塘里,淹死。
他也一样,也掉到鱼塘里淹死了。
脑海中知道自己会淹死,依旧会不由自主向鱼塘里跳,最后在水里挣扎到死。最后惊醒,满头大汗,再也没办法入睡。
“那就对了,你问他家门口的鱼塘是不是曾经死过很多人。如果是,让他把鱼塘填了,最好你在旁边守着,我怀疑下面有水中棺。”张东健听完先开口。
我疑惑,也不去理会什么水中棺,当下让他把鱼塘填了。
“魏医生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我小时候听我妈说过,曾经一连淹死好几个小孩。但是你说鱼塘要填?这、这不好办。”他为难起来。
“为什么?”我问。
“鱼塘被我们家誉为仙塘,因为在这里养的鱼比任何鱼塘养的鱼都要肥大,口感又好。也因为这样我们家依赖这些鱼发家致富,你说要填,恐怕我陈家人都会反对。”
陈邦杰刚说完,张东健插话,先是冷笑一声。
“只怕这些肥大的鱼都是吃尸体吃大的,照这样说,那鱼塘可不单单只淹死过几个小孩那么简单了。那水中棺的女鬼已成厉鬼,就算你去了,恐怕也很难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