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花开,脚下零星花瓣,随风摇曳。
粉嫩的花瓣顽皮的沾染行人匆匆而过的衣袍,再翩飞摇落。
行多情之事,掠薄凉之风。
谁说落花有意?谁说清风无情?若注定不能相伴,何乎谈情说意?
此时却无关情意,无关风雅。有的,不过是一群少年人一时相聚,相聚——是缘。
一行人中少了轩辕勤,却莫名多了一个叫轩辕酌的少年——据闻这位是宗氏长子,在族中地位举足轻重,按理说理应悬坐高堂的皇子殿下,却被轩辕勤引来做几人在轩辕的向导。
于是向导跟着跟着,便顺路成了游客。此刻谈笑风生,却是比谁都愉快的样子……
一月前,几位成绩优异,几乎都是以各课业前五的名次得到秋假的名额——好吧,除了乐云帆,勉强挤了个一二十名。只有宴方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堪堪挤进了前五十的名次,看似岌岌可危又稳固如此,居然就踩着秋假名额的门槛……被放下了山。
一行导师目瞪口呆,也不由怀疑这厮究竟是不是故意的,每次都那么巧?
俗话说考得好不算技巧!能每次在及格线上低空飞过那才叫奇迹!
而现在——奇迹在打瞌睡。
傅青松在一旁怼怼他,“小宴,这个轩辕酌怎么会跟我们一起啊?明明之前根本不认识吧。”
宴方早睡未醒,就被一群人兴高采烈地拖出来,此时懒洋洋的打个哈欠,“你们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我现在只想睡觉啊。”
昨晚被一群人拽着喝芙蓉镇最出名的花酿——芙蓉魅酒,几乎天明才睡,这群人居然还能那么早就能爬起来逛芙蓉镇?真是精力旺盛!旺盛得可耻!
傅青松呐呐看着他背影远走,转过头问宴旋:“旋,小宴最近很操劳?怎么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原来这懒洋洋的样子,不是最近才开始的……
于是乎——大抵也不是因为宿醉。
宴旋也呐呐看着他身影远走,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眼看宴方迷迷糊糊就要撞上眼前的芙蓉树,他刚要出声提醒,突然一只大手抵在额前止住了悲剧的发生,宴方迷迷糊糊抬头望进司马玄深邃明亮的眼,“啊,玄?怎么了?”
司马玄一脸无奈,“你最近在做什么?快撞树上了知不知道?”
他才略微清醒地抬头,树干近在眼前,挠挠头也是茫然,“啊?怎么我不知道?”
轩辕酌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这边,眼底深处华光一闪敛去,却扬起了一个兴味的弧度。
宴旋上前拉着宴方袖子,无奈叹息,“诶……今天怎么回事?一会游船你还是别去了,小心掉江里。”
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干脆抱着宴旋手臂把头靠上去,“啊,你拉着我好了,我好困啊。”
宴旋无奈的摇摇头,任她拉着在大街上前行。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不知不觉有人放慢了脚步。
倒是宴方宴旋两兄弟走在最前,轩辕酌本就以为玄皇子引荐轩辕风光为由而来,也一直‘尽心尽职’的——走在司马玄身边……
此刻掏出一把墨骨折扇‘唰——’的打开。
“玄兄认为这两兄弟感情如何?”
司马玄莫名的看他一眼,“自然很好。”
轩辕酌眯起眼弯弯一笑,“玄兄认为只是很好?”
“你到底想说什么?”司马玄微微一笑,唇角一勾,也是一个完美的弧度。
身居高位,神情和话语永远不能混为一谈。于是此时司马玄眉眼弯弯笑得肆意,恍惚面前是知己好友言谈对话,实则语声不动声色带了森寒,“轩辕兄另有高见?”
轩辕酌饶有兴趣的看着司马玄神情,眼中闪过一个果然如此的意味,“怎么敢?玄兄说好,那自然是很好了。”
突然有少女娇俏声音响起,远远就能看见十分轻快的跑过来,“旋大哥!小宴公子?!”语气满满都是惊喜,“你们怎么来了?”
宴旋温和一笑,“我们书院秋假,闲逛至此,青扇姑娘近来可好?”
“哈,好得很呐,一直用你们的药我爹的老毛病现在都好啦!多亏了你们留下的冰花,要不然我们还真买不起呢。”青扇俏皮的吐吐舌头,一手从身后拽出一个低头羞涩的少女,轻快道:“小依!你不是心心念念想见到小宴哥哥嘛?怎么现在不说话了?”
只见少女神情羞涩,红着脸低头嗫嚅道:“小宴哥哥,我,我……你还记得我吗?”
宴方放开宴旋手臂,懒懒打个哈欠。顺手掏出了怀中的紫玉折扇在小依头上轻轻一敲,“你小宴哥哥记性还没那么差。”
被称作小依的少女一手捂着额头抬起头怒瞪宴方,那瞪……有些牵强,满脸通红看起来不带任何力度,实则更像娇嗔,“你,你总欺负我!”
宴方低低一笑,一手摸到少女发顶,“是是,小依长大了,不能总被哥哥欺负,现在在干嘛?在跟你姐姐浣衣吗?”
小依正准备回答,却一瞥宴方的折扇顶端缝隙里还微微有些黑黑的痕迹,扇骨上还有一处明显的裂痕,里面也是殷红一线,不由歪歪头开口:“小宴哥哥,你的扇子怎……”
话没说完,突然看见后面一群人像见到了八卦一般的神情兴奋地围上来,“哎哎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在芙蓉镇都有相好的?!快老实交代!”
宴方一个爆栗赏给傅青松,被轻松躲过,“相好你个头!只是两年前路过这里而已!”
少女听到相好已经脸红到了脖子根,呐呐呆愣说不出话来,“我,我,我和小宴哥哥没,没,没有……”
青扇连忙拉过小依也是一敲,教训道:“小宴和公子们开玩笑呢,你插什么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