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了清嗓,低咳。
“咳咳,好吧,洛兄。”她只顾着开口,没注意到眼前男子听见‘洛兄’这个称呼……却是皱了皱眉,终究也没说什么。
是谁犹自不觉?她继续道。
“洛兄,既然你认出来了,我也不多解释,只是如今这样打扮,还请叫我一声落雁姑娘。”她低低咳了咳,摸了摸鼻子,似乎也有些局促,是谁嘀嘀咕咕?“那个名字我多年不用,你乍然这么一喊,在下怪不习惯的……”
他听见她的称呼赫然是男子自称的‘在下’,而不是女子惯用的‘人家’,洛星河愣然笑了笑,这东方府的小姐确实是——
有趣。
东方雁不知道自己除了佳人又落下个‘有趣’的评价,若是知道了……必定会暴起而发!
你才有趣!你从头到脚都有趣!
索性,她本人并不知道~
此时却是无论如何也甩不掉这书生了,东方雁无奈走在前面,只要稍稍提起轻功想闪身躲过他的追随,这书生便会小喊一句:“东方小姐——”
每每此时,东方雁必定做贼心虚状,疑神疑鬼的看一看周围!
索性,每次他这样喊周围都是一片空旷,没什么人烟,她只顾着松一口气,殊不知,却是洛星河故意想吓吓她。
是谁恶意的想看看她惊慌失措的表情?于是这一招——
百试不爽,百试百灵!
以至于现在这书生一喊:“东——”一个单音节,便足以止住东方雁的脚步。
她无奈驻足,无语望天,是谁翻个白眼?
“洛兄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洛星河丝毫不见尴尬,只露齿一笑:“落雁姑娘觉得没有意思大可自便,不用管在下的。”
她无奈翻个白眼,废话,她倒想自便,能吗?
不能。
书生摆着您请自便的模样,却没做出一点‘您请自便’的觉悟,于是东方雁生生的便只能与他同游,硬着头皮的满大街小巷的闲晃!是谁晃出一身薄汗?此时满身满心的不爽!
殊不知书生却是满身满心的愉悦,满足的看着身旁的佳人乖巧的跟在身边,心里泛起丝丝缕缕的甜?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些卑鄙,甚至略带威胁,那又何妨?
记得曾经看过古书上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还有古书上说‘欲取其中,必求其上;欲取其上,必求其上上’,此时即便内心思虑着感情需要慢慢培养,也免不得佳人在前,他确实急功近利了些。
看东方雁无语的神色,洛星河也知道今天是自己鲁莽太过,是以又想到了‘欲擒故纵’的道理,到了此时显然还有‘欲速则不达’在其中,勉强适用。
如此想着,他便干脆点自己告辞,留下一句:“改日再见。”便转身离去。
东方雁云里雾里,却也不想关心这人跟着跟着怎么就不跟了?好好地散步,散出一身汗来!她也着实是憋屈。
于是此时也不管扔在弄华阁的鹂儿,径直回到了东方府瑶阁。
她想得似乎很简单,鹂儿认路,自己会回来的~
却不知道屡屡被抛下的人儿每每是一脸怨愤!生无可恋!!!
这这这,这是亲主子吗???
而她踏入门中,似乎下意识觉得什么东西不见了?仔细想了想,又想不出个大概。此时一身黏腻,也不愿再想那么多,想来若是想不起,也必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于是她转身吩咐下人准备了热水,舒舒服服洗个澡便安然睡了。
而鹂儿近来被扔在弄华阁的次数越发的多,从南城孤身一人回到北城也越发的轻车熟路,于是此时看着东方雁斜在榻上睡得香甜,满腔的哀怨也无处发泄,终究是无奈叹了口气,为东方雁掩上了薄被,自己轻轻步出了房门。
她走到院子,百无聊奈中,刚准备在院子里拔拔草,浇浇花?
却突然被一道黑影挡住阳光!此时她也是一愣,险些惊叫出声!
却被谁捂住了嘴?
“嘿!丫头,小心点,别吵到你家主子。”
鹂儿恍惚一阵,仔细看了看,也认出了来人,此时便拧眉不语。
等他放下了手,鹂儿却是嘟嘴一脸不满,眼前之人,不是扶风又是谁?
当年凝华院一事后,扶风也帮了她们主仆俩不少忙,她那时的意识混混沌沌,却似乎也依稀记得有他的身影与声音,此时若当真是请人来轰了出去,对于故人……似乎也是不对?
她左右为难,于是便小声嘟囔着,“你们这样真是不厚道,这是我家小姐的闺房,倒是你们两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欺我东方家无人不是?”
显然上次司马玄半夜翻墙,原本该熟睡的丫鬟也是十分警惕!如今一股脑连着被东方雁连日抛弃的哀怨,嘟嘟囔囔一股脑儿倒了出来,扶风看着却是笑。
这丫头那时候失魂落魄如此,想来如今确实恢复了精神。
扶风见着,也打内心为她开心,原本倒是有些担心这丫头抑郁成疾,如今一见倒依旧是活蹦乱跳,想来也是她那没心没肺的主子的功劳~
却可怜了谁没心没肺,却害他的主子无事惹相思?
他似乎并没有贸然闯入人家的自觉,此时却是笑,光明正大的在人家闺阁的院子里聊了起来。
“哎,丫头,你家主子在睡觉吗?”
一提起自家主子,鹂儿顿时便肃了神色,警惕的看着他。
“你问这个干嘛?关你什么事?”
扶风无语,这傻丫头怎么每每这个时候格外的敏锐?
不等开口,却是东方雁的声音从内阁传来,是谁语声清冷,略带冷漠与不爽?
“我这东方府,何时成了二皇子的后花园不是?一干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欺负我东方雁没聘几个护卫?”
鹂儿听见声音,背影顿时僵了僵……
实在是惭愧……竟然在自家主子后院里跟闯入者闲聊……
此时她也只能抿唇不语,退到了东方雁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