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还是侧君明是非,也不知道沈栗为何会如此糊涂。”
明亮的烛火映着他的容颜,被迫用儿子的名声来换取女儿前途的饶枫咬牙看向沈辞,齿间磨出略微沙哑的话语。
“是我教导不当,才让他惹怒了嫡兄,若二公子想要怪罪的话,就怪罪我好了,栗儿毕竟是您亲弟弟,还请您放他一马。”
自饶枫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沈栗就已经呆在了原地。
他不明白为何以往恨沈辞入骨,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爹爹,如今会如此卑微的请求沈辞的原谅。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
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沈言...
那个贱人!
是他告诉自己爹爹的钥匙被沈辞抢走!还跟他说爹爹的病也都是因为沈辞!
是他,是他!
沈栗忽而明白了什么。
抬眸对上沈楠盈那有些失望的视线,身体忽而散去了全部的力气。
若是连爹爹都不得不服软了的话,那么他,就算想要跟沈辞鱼死网破,又哪来的资本呢!
爹爹,都已经亲自帮他认了罪啊!
“怪罪就不用了,侧君既然都已经帮爷澄清了谣言,那也就没什么其他的事了,侧君只需要好好养病就行了,别太担心。”
沈辞摆手说道,随意的语气彰显其大度,越发让饶枫恨得牙痒痒了。
养病,养病!
这几个字萦绕在饶枫心头,让他忍不住想食其肉啜其血!
但他不能!
“多谢...二公子...体谅!”
饶枫艰难的说道。
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想要毁灭一个人。
哪怕是当年的江逆,除了对他视而不见以外,也不会如此羞辱于他。
可沈辞...沈辞!
那个贱人的孽种,竟能逼他到如此地步!
搭在软较扶手上的逐渐收紧,手背上青筋微突。
病弱的他如今的那点力量却不足以对那扶手产生什么伤痕,只让他感受到了指尖传来的刺痛,打消了一些心中的屈辱。
“行了,夜已深了,就不在这陪你们玩了,走了。”
话音刚落,沈辞利落起身,朝门外走去。
月白的衣摆携带着冷风,在空中划过凛冽的弧度,英姿飒爽的不像个闺阁男儿。
相比于那个清风霁月的江逆,他沈辞才更像一个江湖草莽!饶枫心下闪过这一念头。
沈楠竹跟在沈辞身后欲送其回府,在经过饶枫之时,还停留了一刻。
“既然事情解决了,就送侧君好生回去养病吧。”
饶枫手上一僵,这便是让他和儿女们独处的机会都没了!
沈楠竹和沈辞不一样,狠的不在言语上。
在沈楠竹出门之后,软较再次被抬起,颠簸于其上的饶枫不舍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女。
沈栗也恰好看了过来,对上饶枫那满是悲哀的双眸,心下难言。
他该说什么。
恨爹爹替他认了罪,没能让沈辞身败名裂?
还是恨自己太蠢,中了沈言的奸计上门挑衅,落得如此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