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初醒过来的时候精神还是不太好,没多久天刚擦黑的时候就又睡下了。
索性现在脉象平和,他除了忘了自己以外似乎也没什么其他的事,长乐殿中的人便没之前那般紧张了。
这天夜里大概算得上是自沐元溪冠礼一来过的最安稳的一夜了。
第二天朝会,诸位朝臣们也都可以感受到新帝的情绪似乎平稳了许多,便猜测着许是为她挡灾的沈辞应该是有了好转。
沈辞醒来之后的状况没有外传,那日长乐殿内的其他人也都封了口,因为一旦要让那帮爱管皇家闲事的人知道了不久后即将被册封凤君的沈辞如今心智有失,不知道还要搞什么幺蛾子。
但先不管外界有什么事,东宫之内就先折腾起来了。
辰时正的时候,正是早朝,沐元溪不在,安然睡了一夜的沈辞睡眼惺忪的醒了过来。
北夏和端木明早在三天之前便因为沈吟初没能将沈辞带回沈家而被安排进了东宫,此刻北夏见他很正常的醒了过来,一直提着的心便放了下来。
北夏生怕他再睡个三天,整个皇宫都不得安宁。
但,北夏高兴的有点早,他醒了似乎也不怎么安宁。
因为有昨天那一幕,北夏还是有些心理准备的,侍奉起来的时候愈加的小心谨慎,将一个随侍的贴心发挥到了极致。
精心细致的帮他洗漱过后,陆艾吩咐下去准备早膳,北夏预备着给他束发更衣,却在刚理好那三千青丝之后遭到了沉重打击。
北夏先是按照他以往的习惯束了个简单的发髻在头顶,长玉簪固定,干脆利落。
却哪想他一个转身的功夫,梳妆桌前的少年抬手便把簪子拔了,动作那叫一个干脆。
刚理好的头发瞬间倾泄,披满后背,与那一身雪白的丝绸相互映衬,晨光下泛着点光泽。
沈辞也不说话,懒懒的样子,拔下那玉簪过后就随手扔到了满是妆奁的桌上,北夏转过来之后看着这一幕有些惶恐。
“少爷...您是...不喜欢吗?”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北夏就很尴尬的愣在原地。
北夏用他那个小脑袋瓜思考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
他捡起了自被送到辞院后就生疏了许久的手艺,给自家美得不像话的少爷挽了个带上发饰就能立刻出去参加宫宴的那种精致发髻。
沈辞头发多,北夏挽起来很废手,但看着最终的成果还是很满意的。
技艺精巧,固定的很是隐蔽,平常根本看不出来,然后北夏便开始兴致冲冲的为沈辞挑选发饰了。
一套,十二件,天青色水润玉的,清雅高贵,很配。
然而北夏小心翼翼的戴一个,沈辞面无表情拆一个,北夏戴一个,沈辞拆一个。
到最后,那藏在暗处的固定发髻的小钗也被沈辞给拆的一干二净,被蹂躏了一番的长发再次散落。
北夏欲哭无泪,有些委屈的抱怨道。
“少爷啊,您到底是想干嘛啊?”
说句话好不好?
“不干嘛。”没散着束缚干嘛要戴?
少年开口了,然而只说了三个字,跟没说一样,北夏犯难的咬了咬大拇指,最终还是想着干脆就拿发带绑起来算了。
简单而又贵气的不行,华丽精细的也不行,那他也就只能选择最朴素的方式了啊!
可就算是这样,也还是没能得到少年的满意。
北夏看着桌上凌乱的铺散着四五个有些发皱的发带,有种想哭的冲动。
少爷以前明明很好伺候,没有那么多事的啊!
呜呜呜,他想要以前的那个少爷!
北夏不得已去找了看着早膳的端木明,回来便看到梳妆桌前的少年恹恹的歪在椅背上,没什么精神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