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维觉得，其实云清黛看起来聪明，但有时候对事物的判断和做出的选择上，真的比不上秦勿用，即便秦勿用只是个四五岁的孩子。

云清黛这段时间的举动充满了各种算计和小聪明，各种为自己打算和谋划，以期能让自己成为魅魔。

最后，她成功了，但这份成功却并非她自主谋取的结果，而是建立在代维近乎于施舍的前提下的。

她在看到树人女子的时候就知晓自己才是真正的最佳载体，那时候的她其实可以直接将这件事告诉代维，但是她没有，反而自作聪明地去伤害树人女子，营造出一种自己被欲望迷惑的假象。

而后，她又抛出自己对欲望有一定操控能力的筹码，让代维将放牧树人女子的事情交给了她……

她每一次作为看似占据了主动，但事实上却都是被动的被安排，即便到了最后，她依旧还是要苦苦地哀求代维，才能从代维那里乞得成为魅魔的资格。

绕了一大圈，最后的结果其实还是回到了原点，终究还是绕不过代维这个坎，绕不过身不由己的悲哀。

若是她从最开始就选择将自己是最佳载体的事情告诉代维，依着代维的性子来看，依着代维对魅魔的重视，他肯定会对云清黛多加照顾，甚至不用云清黛多说，代维也会把他选择并培养成魅魔。

总之，一番忙碌，到头来在代维眼中也不过是一场无用功。

看着秦勿用蹲在地上摆弄八音盒，小心翼翼地将八音盒关到一个缝隙，将视线偷瞄进去，又缓缓地打开一个小角，代维感受着内心的那种圆满的感觉，他知道云清黛没有说谎，她真的是最佳载体，也是上天选择的魅魔。

这种感觉来的无缘无故，却令代维感到笃定，就像是一种深刻在脑海里的意志：从感知到最佳载体会出现在灵泉，到现在云清黛成为江妇美，这种感知一脉相承。

仔细地分辨着树人女子和云清黛带给他的不同感觉，代维忽地生出了一种很奇怪的想法。

既然云清黛是真正的最佳载体，那为什么树人女子会出现，又为什么会自主地生出独属于魅魔的印记？

在代维看来，其实树人女子才是最适合成为魅魔的最佳载体，不仅仅是因为树人女子更具有猎奇性的出生，有着很客观和具备逻辑性的成长过程，同时它天生不具备自主意识，与实验得出的理论结果更完美契合。

与树人女子比起来，云清黛成为魅魔始终带着一种不自然的主观因素，就好像是有人在操纵着这一切。

突然就发现自己是最佳载体，突然就有了操使欲望的能力，突然就生出了要成为魅魔的念头……一切都来得是那么的突然。

代维看了一眼身后的高大巨木，手缓缓地朝着树干伸去——这株巨木或许可以给他一些答案和启示。

就在他皮肤触到了树干坚硬的外皮，准备施展定义术将巨木收起的时候，在他略带惊诧的目光中，巨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凋零腐朽，只是瞬息间就化为了枯木，而后又在眨眼间化为一缕黑色的雾气朝着天空飘去。

代维探手去抓，但这一缕黑色雾气却从他指缝间穿过，以一种看似缓慢却又极其迅捷的速度飘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