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石矶战场,零二五号斗舰已经缓缓的沉入了江底,带着船上壮烈牺牲的两百破浪营将士一起不复存在。
前方,五十艘裹着黑色外壳的铁甲船徐徐逼近,为首的战船甲板上,一个身着皂布长袍的清瘦中年,瞳孔通红的望着前方后退的斗舰,一双手抓着船舷,爪如鹰鹫。
清瘦中年没有裹头巾,而是扎了一个文士髻,可惜那鬓发之后,却突兀的空空如也,此人没有耳朵,唯有两个幽黑的耳洞露在外面。
“吴双,我邪伽的怒火,也只有用你将士的生命来平息了。”
这个清瘦中年,赫然便是被他的女王殿下惩罚撕下双耳的邪伽。
十九艘斗舰围成圆阵,缓缓的后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将军,再退,就退出采石矶江段了,若是出了采石矶,江面开阔,我们更无法阻拦敌船。”
斗舰上,一名破浪营士兵向主将白迟道。
白迟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两侧的山势已经趋于平坦,再往后退,便是江水与潥水交汇处,那里江面开阔,十九艘斗舰,是无法阻拦对方五十艘战船的。
若是被对方冲破防御,便可直达濡须口,那主公这半年来的经营,将被战火毁于一旦。
不能再退了。
“弟兄们,敌船猖狂,我等也不是畏死之辈,潥水战场五万弟兄舍命搏杀,只为阻挡孙权大军,若是被敌船从采石矶突破,我们有何脸面面对前线拼死的将士?”白迟朗声道,“退无可退,那边战吧,敌人虽然手段诡异,但老子就不信了,一刀下去他剩半截还能蹦跶不成。”
白迟噌的一声抽出腰间宝剑,命令道:“全体斗舰,调转船身,以船头面对敌船,避开撞角之利,各船以钩锁接舷,组成横阵,准备接舷。”
各斗舰得到指示,纷纷停止后退,调转船身,从圆阵变换为一字阵,并排列于采石矶江面,各船之间以钩锁相连,中间宽不过一米,如一堵墙一般,拦在江水之上。严阵以待。
邪伽看着前面变阵的吴双船队,嘴角一撇,“退无可退了么,哼哼,以为正面迎战就有胜算吗,让你们见识见识真正的阵法。”
邪伽双手离开船舷,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纸,夹在指间,脚下开始踏出奇怪的步法,口中念念有词,随着邪伽口中晦涩难懂的咒语,江上异象陡生。
在铁甲船阵与吴双斗舰船阵之间的江面,突然间泛起白雾,那白雾越来越浓,以邪伽为中心,逐渐弥漫开来,将十九艘斗舰全部笼罩其中。
“又是这种把戏,弟兄们,只不过是障眼法而已,不必畏惧,各小队以军队格杀术操练之法,五人为一队,以声音呼应。”
白迟不愧为主将,在看到了零二五号全军覆没后,知道这诡异的白雾乃是最大的麻烦,两军相交,一方看不清,自然处于下风。既然看不清,那边靠声音传递,吴双军向来都是按军队格杀术来操练,五人为小队,各小队之间联成大队,早已深有默契,即便看不清,靠声音指挥,总比瞎几把砍要好。
十九艘斗舰停在江中,静静的等待白雾中的敌人进攻,五人小队中,主防的士兵已经架起了大盾,将前方护得严严实实。
“嘭嘭嘭!!!”
斗舰一阵剧烈摇晃,白迟知道,敌方的战船终于靠上来了。
只是白雾实在太浓,只能看见浓雾中一个个巨型黑影撞上来,那是对方的铁甲船,以船头直面铁甲船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