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伽利来到鸠多帐内,还满是忐忑不安。
事实上摩罗陀城内的谣言,舍伽利也有所耳闻,只是以舍伽利现在的处境,他只能装作不知情。
若是出面澄清谣言,就是将自己与贵霜军彻底绑在一起,与汉军成了敌人,若是换做往常,舍伽利必会出面澄清,因为摩罗陀城中最大的势力仍是贵霜军。
可是以现在的情况,舍伽利只想装傻充愣两边不靠,既不得罪贵霜,也不得罪大汉,最好是让贵霜和大汉杀个两败俱伤然后各自退兵。
只要保持中立,随便哪方胜利,情况也不至于比现在更遭,反正整个身毒都成为了贵霜附庸,只要身毒士兵不参与双方的战争,等到胜负一分,舍伽利手中握着几万身毒大军,至少还有点分量。
没想到这一战贵霜输得太惨了,而且回城之后,城中已经谣言四起,说贵霜与大汉勾结,加上之前舍伽利极力避战,身毒军临阵败逃等迹象都可以成为证据,舍伽利听到传报说鸠多要见自己时,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舍伽利硬着头皮上前道,“鸠多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还望将军早些养好身体,与我身毒勇士共同守卫都城,抗击汉军。”
鸠多见舍伽利主动提出共抗汉军,一时也不好发作,毕竟舍伽利名义上仍然是身毒国的国主,只好恨恨的道,“舍伽利国主,身毒与我贵霜乃是同盟,攻抗汉军本就是彼此分内之事,只是此次大战,你们身毒的废物可真是让本将失望了。”
被鸠多当面说身毒人是废物,舍伽利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却还是忍着气道,“我们身毒的勇士也没有料到汉军战力竟如此之高,大意之下被汉军占了先机,后面再想补救,已经为时已晚,败退回来的身毒主将蒙蹋,已经被我关入大牢,准备治他个出战不力之罪。”
“果真是关起来了?”鸠多斜靠在卧榻上,抬起阴鹫的眼睛望着舍伽利。
舍伽利道,“蒙蹋治军不严,将士临阵战力低下,被汉军一冲便败退,这的确是蒙蹋之罪,本王打算革除蒙蹋的军职,发配到边疆去牧守,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鸠多低眉沉吟,舍伽利的表现让他拿不定主意,到底贴莫所说的身毒人与汉人勾结是不是谣言,若不是谣言的话,身毒大军的表现实在难以解释,可若是谣言的话,看舍伽利的态度,又不像。
“如此废物,发配到边疆又有何用,”鸠多冷声道,眼中露出一丝凶狠,“蒙蹋身为身毒主将,临阵败逃,致使我贵霜大军阵型大乱,才被汉军趁机杀败,如此大罪,岂是发配边疆就能了事的?”
舍伽利眼皮一跳,“那,将军的意思是?”
“蒙蹋罪无可赦,当判绞刑,其余败逃者,交出盔甲武器,充作奴隶,他们不配称为战士,”鸠多一字一句的望着舍伽利道,“国主以为如何?”
“这?”舍伽利哑口无言,没想到鸠多将战败之罪全部怪到身毒士兵身上,这可是近万士兵呐,“将军,汉军凶猛,连贵霜勇士都无法力敌,何况是我战力低弱的身毒士兵,他们战败而逃,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情有可原?”鸠多用力坐直了身子,却扯动了胸口的箭伤,让他表情狰狞起来,“恐怕是事出有因吧?莫非,舍伽利国主真的打算另寻靠山么?”
舍伽利身子一震,看来鸠多还是把这事提了出来,自己这么诚恳的表示歉意,还是没能赢得贵霜人的信任。
而且近帐内这么久,舍伽利早就感觉到了帐内气氛的不寻常,今日若是自己稍微表现出一丝不满,怕是难得善了。
舍伽利咬紧的牙关渐渐松弛了下来,最后一叹气,“唉,那就依将军吧。蒙蹋罪大该死,不日将处以极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