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酒的程洲很可爱,明明已经是三十多岁的大男人了,在闭着眼嘟囔的时候却显出了几分孩子的天真。
陆佳竖起耳朵细细听,却听他报了一段的吃食,不由笑的前俯后仰。这个人闯荡这么多年,怎么养成这样赤诚性子的。
笑过之后,她托腮看着程洲,默默出神。倘若陆翊染看到这一幕,绝对会大为惊讶:她女儿居然也有淑女的一天了?
陆佳并不是多么迟钝的人,到了这地步,她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这是喜欢上程洲了。若不是喜欢,哪里会总是关注他,又哪里会觉得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可爱的。
她性子一向不扭捏,在发现了自己真正心意后,便打算主动出击了。
于是当程洲第二天醒来后,看到的便是陆佳捧着醒酒汤,一副贤惠的模样。
程洲头依旧有些晕,下意识地接过了她递过来的醒酒汤,等到喝了一碗,缓解了头疼的感觉后,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哪里不对。
“你怎么在这里?”
陆佳笑眯眯说道:“你喝醉了,我哪里好意思丢下你一个人。”其实她也可以让丫鬟护卫照看程洲的,只是她更想要亲力亲为。
程洲总算想起了重点,“为什么我会喝醉?不是说吃了那药后不会喝醉吗?”
所以他才会放心去喝的,谁知道却倒下了。
陆佳无语了一下,说道:“你吃错药了,谁让你身上放一堆药,结果拿错瓶子了。”
程洲从身上将所有的药扒拉出来,发现那醒酒药果然一颗都没碰,还真的是他自己的问题。
他转移话题,“苏家情况如何了?”
陆佳直接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说道:“过段时间,大家就可以喝到她和陈立陈大侠的喜酒了。”
敢算计程洲,陆佳又怎么可能会轻而易举放过苏家。
陆佳真情实感说道:“陈大侠也是名门之后,同苏小姐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陈立是好人没错,但就是好过头了。陈家原本也是家产不菲,陈立父母去世以后,他便变卖家产,把钱财都拿来帮助弱小,除了侠名外,可谓是两袖清风。他作为朋友自然是顶好的,但是作为丈夫的话,谁嫁给他谁倒霉。
陈立对苏琪倒是很有好感,毕竟苏琪在人前都是塑造出不食人间烟火的形象。唯一不满意的,大概就只有苏家了。只是苏琪在人前被抓奸和陈立躺一张床上,不嫁给陈立都不行。
程洲问道:“你出手的?”
陆佳眨了眨眼,说道:“只是顺水推波罢了。”
就连苏家的下人也只以为是意外,压根不会查到她头上。
陆佳不想谈那讨厌的人,直接转移话题,“接下来你要去哪里?”
程洲没想太多,说道:“打算去草原和天山一带。”
陆佳眼睛亮了起来,“我和你一起去!”她还没去过那边呢。
程洲想也不想地拒绝,“不可以!那边太危险了。”
陆佳说道:“我轻功可不输给你,遇到危险我跑也跑得过啊。”
程洲说道:“去天山很辛苦的,你若是出了点事,我怎么同你义母和你娘交代?”
陆佳可没那么好被说服,说道:“我早就想看天山的鹊桥花了,就算你不带我去,我一个人也是要去的。”
程洲知晓面前的少女绝对会将自己的话兑现,不由黑了脸,只能默认带上她。好歹放在他眼皮底下,真遇到了什么危险,也有他兜着。
陆佳见他终于松口,不由欢呼了一声,雀跃的模样倒有几分这个年纪小姑娘应有的姿态。
程洲脸色不由温和了许多,好歹陆佳也算是他的晚辈。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眼中的这个晚辈,心心念念要扑倒他,将他娶回家,不然绝对会吓得拔腿就跑。
等真的一起上路了以后,程洲才发现陆佳还真不是那等吃不起苦的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即使粗茶淡饭,也不曾有过抱怨,对于未曾见过的场景都怀抱着最大的热情,偶尔还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陆佳的绘画水准同样不低,当她见到了绝美的风景时,便会忍不住停留下来,将画面留在画纸上。
程洲发现,她的每一幅画都有他们两人的影子,陆佳只是说道:“难得出来一趟,就该画点什么,留作纪念嘛。”
然后程洲就没有怀疑了,还时常帮她挑选景致好的场景。
陆佳别看面上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中却很想吐血:她一个姑娘家,都已经表现得如此明显了,程洲居然还看不出来。
自己喜欢的人,就算吐血也得继续喜欢下去,她只能自我安慰:就当做是情趣了。
他们这一路停停走走的,等到草原时便已经两个月过去了。
对于初次见到草原的陆佳而言,那放眼望去看不到边的一片绿色带给了她很大的震撼。只有亲眼见过草原,见过海洋,才会知道困于后宅的那一点争斗是多么的可笑。
陆佳觉得自己早该出来走这一趟了,即使这旅行中不曾遇到程洲,她也觉得不枉此行,有了程洲,则是锦上添花。
她和程洲还留下来参加了草原这边的篝火节。草原同大楚交好,甚至草原公主还嫁给了大楚的将军。草原的女子一向热情外向,见到心仪的男子便会热烈去追求。
程洲的长相毫无疑问符合不少女子的喜好,不仅容貌俊美,武功更是高群,摔跤也不输给那些草原的勇士。
于是便有不少草原少女争着追求他,给他送花,围绕着他唱歌。
程洲一贯不擅长应付这些,很是焦头烂额。
陆佳出于自己的私心,提出主意,“要不,咱们就说我们两人是夫妻如何?不仅你被追求,我也被追求得很烦。”
程洲说道:“等等,这若是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吧?”
陆佳眉毛一横,“我一个女孩子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怕!”
“不假扮夫妻也可以,那我喊你爹好了。”然后脆生生地喊了一句,“爹!”
比起被喊爹,假扮夫妻似乎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了,于是在接下来的旅行中,两人便假扮成新婚夫妻。
在顺利混了一个名分后,陆佳更是得寸进尺。
“要做戏的话,当然得做全套了,咱们作为新婚夫妻,总不能还分房睡吧?”
只是就算两人同床,程洲也直接在屋里弄了两条绳索,作为他晚上睡觉的床,完全不愿唐突到陆佳。陆佳有时候都觉得这人正人君子到太讨厌了!
但转念一想,她所喜欢的不就是这样的他吗?保持原则,不违初心,赤忱又不烂好人,尤其是耍剑的时候,更是帅气得令她移不开目光。
只能说习惯是可怕的,多年独身一人的程洲竟是习惯了身边多出一个笑容狡黠,喜欢捉弄他的少女。
等两人抵达天山脚下的时候,已经是深秋了。天山四季飘雪,寒意侵入骨髓。幸亏陆佳来之前,买了羽绒服,不然只怕要被冻死。和穿着臃肿的她相比,程洲便潇洒得令人嫉妒了。
毕竟他内力深厚,有内力护体,还真不畏惧寒冷。
天山陡峭,攀爬上去自是十分困难,尤其是山面结冰,一不小心就会打滑摔下来。不过对于轻功不俗的两人,这自然不算什么问题。鹊桥花位于天山的最高处,最少也有几百丈的高度。
两人提气直接从山脚飞了上去,冷风和冰雪包围着他们,速度越快,便越觉得寒冷。风雪钻入衣服内,陆佳的内力说不上出众,忍不住打了个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