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来看自己与忠顺王的确切的关系的。
半晌,胡千户按捺不住道:“王爷今日又送马,又送枪,这可是他最喜爱的物什,卫兄弟,你还有什么秘密……不,我的意思是,你与王爷之间还有哪些需要我避讳的地方,还请你教我。”
说着,他竟塞过来几颗金瓜子儿。
这是宫中赏赐给他的物件儿。
“胡千户如此,我倒不好与你交往了。”卫央不悦道,“以胡兄的身份,与我折节下交,这本是高看,如今又这般作态,莫非往后便只好‘以利交,无利则断’吗?”
胡瑾满面羞愧,只好说了句大实话:“卫兄弟,我这千户当得很难!”
“王爷那边我不知,但想来是敬着胡兄你的,但他既不会助你整理千户所,也不会阻挠你。至于手下嘛,那三个如今很难拉拢,”卫央心中一动趁机道,“但俗话说得好,鸟无头不飞,人无足不走。”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
胡瑾点头道:“我自然知道,只是这马试千户的根基太厚……”
“什么话,我哪里会说马试千户的坏话呢,我的意思是,何不真心与他交往?”卫央失笑道,“他可能处处防备,你却时时真心,左右你在这里又没有什么利益,何不处处示以诚信,既摆你千户大人的威风,又尊他哈密老人的根基?何况哈密既有千户所,他们三个百户所,那也只是小半。”
胡瑾愕然抬头,他不懂卫央的意思。
“我只是这么想的:胡兄乃千户,哈密千户所做出任何功绩,那也与胡兄领导有方脱不了关系。既如此,手下要做事,胡兄何不支持他?这日子长了,比如我这里的吃客们,”卫央微笑道,“我以诚信示他们,他们自也会感于这真心的实惠,也来捧我的生意。”
胡瑾目光闪烁好几下,他明白卫央的意思了。
总结起来只有四个字,即来日方长。
胡瑾一念至此,也轻笑道:“卫兄弟待我也一片诚信,未知是不是也打这般注意呢?”
“诚心虽一样,道路自不同。”卫央笑吟吟道。
他知道,这样做会有助于胡瑾在哈密卫立稳脚跟。
然后,他必然会有更多的需求——无论是他愿意的还是锦衣卫乃至皇帝强令他愿意的。
但那有什么?
如今面子上交好这位胡千户,他也能多留点力气修炼武功。
他胡瑾在逐渐站稳脚跟,可自己莫非就一路裹足不前?
“唯有武功高强才可地位超然,比如岳不群,他只是人丁凋零的华山派的掌门人啊,可忠顺王也要待他如同贵客般。我虽无意于开宗立派被江湖风雨捶打,但有一身好武功,到时候无论帮与不帮,那都是自己的选择,主动权在我手上。帮,那是情分。不帮,那也是个本分。”卫央心中想。
不片刻,胡瑾满腹心事,许多话也未说出,又急匆匆离开了,他知道自己往后来这里的次数还很多呢。
卫央起身将他送到门外,心中回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点点滴滴。
忽然,一句话跃上他心头来。
那是一句他这些日子反复思索但都被另一件事打断的话,如今猛然想起竟令他心头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