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时哪里有脑袋?
剑光也不慌,也不忙,自马背绽开,仿佛一朵巨大的牡丹花。
跳下马背正收拾同伴脑袋的那队骑卒惶恐大叫,叫声起,剑光到。
到叫声停止,地上不过又多十几个尸体。
骑军慌作一团,有回头的胆大之人,有纵马冲进城门的懦弱之辈。
卫央不贪心,又杀些敌人,他快步窜进黑暗,再听马蹄得得,眨眼已在数百丈之外,他轻轻笑道:“马黑麻,你杀我一个同胞,我杀你一百手下,谁给你卖命,我要谁的命。这只是开头,再往后,凡是你手下大将,我不独杀他,且要灭门。你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你须让他们好生吃,好生喝,不多了,他们吃吃喝喝的日子,不多了,我要你再无传人存世间,一个也不许。”
那声音一来,几个高手面面相觑,竟不敢有追击之心。
那分明是他运足了内功以真气荡出之言,意本在威慑!
千骑也无人敢追击,一时纷纷呆呆瞧着黑暗里,又齐齐地回头,望着城楼上火光里的马黑麻,有人小声道:“怎么办速檀。”
马黑麻羞愤交加,心中惶恐不足以去形容。
他呆呆扶着城头半晌,一仰头,噗一声,一口逆血吐出来,人已昏死过去。
他笃定姓卫的说得到也做得到!
他身边大将,满耳只那句“灭门”,忽的想到军营中的首级,火儿者的尸体,不知怎么的,有人就悄悄往后退了半步,又退了半步,心下既生怯意又生去意。
或许离开马黑麻便不会被灭门了?
正此时,城外风卷火。
只听扑的一声里,伤兵哭泣着,火光下首级容狰狞,隐隐又血腥扑鼻,胆小的见那城下风光竟哇的一声扶着女墙呕吐起来。
又听荷荷的好几声,党项族几个老者竟吓晕了一大半。
此前,他们早知西陲卫央之名!
谁说的?
“高岚曾说道,赵允伏寻常,镇戎军寻常,唯独郡主赵红翎很不寻常,实乃我族复国第一难关。”有个老者心中陡然想起来,“两年来,高岚一直说,如今还有个万万不可得罪的强人,其名不在赵红翎之下,似乎,好像……他就叫卫央?西陲卫小郎?”
可是这赵红翎到底不寻常在哪里?
那姓卫的又是怎样一个“得罪不起”?
今日他们算领教了。
一人,一剑,一骑,杀敌不过百人,却震动吐鲁番汗城千军不敢再三动。
“以马黑麻之实力,尚且惧怕成这样,党项族人不过一万,军不过三千,怎生经得住他再三的杀!”还未吓晕的几人心中无不沮丧。
那只是一人尔!可那一人竟似胜千军万马!
千军万马尚可提防,如狼如虎一人怎么抵挡?
马蹄声远去,銮铃声消失。
至此,城下方起千人一同松一口气的“啊”的声。
千夫长以手抓头,轻声惊叹道:“我头尚在矣!”
满城肃杀静如夜。
卫央打马而行,秋夜的星空十分清澈,乃至明朗地让他迷失。
吸一口真气,无名神功运转数个大周天。
他却拨马直奔城西,绕过荒凉的官道,一人一骑在四起狼嚎鬼哭声,夜风穿林声中,于汗城西侧官道旁边土坡上驻马听。
既是听风声,也听故人声。
她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