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淡。”卫央好笑道,“我西陲法令不齐全,还是执法有偏颇?万事有法可依,西军之法人手一本,他们见我做什么?忙你们的去,少给商人说好话,多给穷人办实事,这才是你们应该做的。”
当即就有绿袍官儿抗议:“此话对我等不公,下官何曾亏待过穷人?”
哦?
卫央目光温和,手指却放在剑柄上,微笑着问他:“是吗?北庭小学如今有几所?”
众官僚大惊。
“年前我命尔等聘请老师三百人,尔聘请几人?”卫央再问。
众人讷讷无敢言之人。
“自哈密运送细盐、金银、肉类,粮食,乃实打实三百余人的禄料,发给谁了?”喂养第三位。
众僚有讷讷者说道:“自然,自然是发给教书的了。”
哪个教书的?
蓝袍官亢声争辩:“圣人云……”
“抓起来。”卫央一挥手,扈从营将仗剑而来,众官僚骇然。
岂不料早有人自远处扑来,远远跪伏着高声叫道:“大人此来,可是押运救济粮而来?”
刀剑之下哀嚎怒骂的文官们大惊,怎地此事竟捅了出来?
卫央惊奇道:“城中何须救济粮?”
来人大哭道:“衙门里只说年前发到新到北庭之户开春用的粮食,牲口,乃至于农具,须待开春再用。小人们到北庭,手中一文钱也无,只等这些救济粮到了好活口,可告示说得很好,事实上一颗粮食也没法,全靠军中拆借……”
卫央勃然大怒。
这一下,那伙官僚们才知要遭到什么样的处罚。
且不说西陲的规矩,便是按照朝廷的法度,克扣救灾粮草,捅出去那也是杀头抄家之罪。
何况卫小郎在西陲有面善心狠下手毒辣之称,他安能放过这些与他不是同心勠力的文人?
当即有蓝袍官高声叫道:“圣人门徒尤饿死,北庭侯难道只管生民死活吗?春播还有许多日,我等自己凑上便是,难道西军要擅杀文人么?”
“这时才知你是文人?”卫央曼声道,“也好,卫某这把剑,宰你的狗头,那是玷污了这宝剑。”
官僚们一喜,只当他顾忌往后西陲的文官体系。
谁都知道,这帮丘八打天下还行,但若搞统治,他们是没有那个能力的,王府还得借重他们这些文人的手段。
绿袍官儿们当中,有一人高声道:“古来历代治世,莫不以士为先。今士人且穷困潦倒,我等怎可为西陲出力?北庭侯只爱生民,咱们就此告辞也就是了,你等敢擅杀士子乎?!”
这个真不敢!
卫央止住群情激昂的人群,吩咐道:“既然是士子,读的是圣贤书,要吃的是朝廷粮,自该交给朝廷去处理才是。”
官僚们大喜。
有人昂然道:“我乃国子监监生,你们放开我。”
继而十数人齐声道:“国朝无军法加诸于士人之身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