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痛苦的蹲在地上,双手抱住头,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闵华和蒋春丽还有孙淑芬听见声音也朝地窖入口走了过来,她一抬头,便对上那一双双可怕狰狞的眼睛,他们脸上挂着怨恨和愤怒,看见闵沫时的表情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般。
“都怪你我才抱不到孙子,你这个祸害……”
“都怪你我才会被你奶奶折磨,你为什么不是男孩儿,为什么……”
“孩子,你就不该来这个世上……”
“你怎么不去死……”
“你这个祸害……”
“快去死……”
他们在闵沫头顶指着闵沫一字一句的说着,声音阴毒可怖,闵沫奋力捂住耳朵,可那些声音还是在她头顶不停的重复着。
一声声的谴责像是一把把的利刃,一遍遍的剐着她的心脏,她几乎要疼得喘不过气,她内疚,她恐慌,她只觉得自己生下来就是个错误!
她想死……
她要死……
死了就解脱了,她摇晃着艰难的站起来,从旧茶几上拿起那把水果刀,面前的几个人突然诡异的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狰狞,几张脸都开始变得扭曲。
闵沫举起刀对准自己心脏,只要她死了就好了吧……
只要她死了就可以赎罪,奶奶妈妈就不会怪她了,所有人都会开心……
只要她死了……一切就结束了……
她终于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握住水果刀的双手奋力往前一举……
“沫儿!”
随着一声呐喊,周围的景象也开始左右摇晃起来,所有的家具、墙壁、爸妈、奶奶、以及闵沫手里的刀都在一瞬间破碎消散。
闵沫身体一软,像是被抽干所有力气一般往地上倒去,一双大而有力的手臂在她落地的瞬间接住了她。
她闭了闭眼睛,包满泪水的眼睛才看清那张清俊好看的脸。而她根本不在莽子村的闵家,也根本没进电梯,她从始至终就一直在电梯间里打转,从她迈进这栋楼的那一步开始,她就已经进入了幻境。
容玉珩看向闵沫的双眼里满是担忧与自责。
“我真是一刻都不该离开你……”
闵沫的眼珠转了转,还没从刚刚的悲伤情绪里回过神来,听了他说的话,不由的鼻子又是一酸,直起身子抱住了容玉珩。
容玉珩身体一僵,眼睛里闪过些细碎东西,随后双手在闵沫背上轻轻拍了拍。
她红肿着眼眶,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还记得捡到煤球的那天,是她被送到舅舅家的第一天,那只只有舅舅拳头大小的黑猫蹲在舅舅家门口不远处的石阶上。
从闵沫出现在蒋春贵家门口开始,便一直盯着她,她也注意到黑猫在看自己,慢慢渡步靠近黑猫,奇怪的是它没有跑开,而是任由闵沫靠近它。
它看起来很孤独,硕大的石头更显得它小小一只,它的猫爸猫妈也不在,它是不是和自己一样……
“你也是没有家的孩子吗?”
稚嫩的声音回响在半空,方慧紧紧依偎在蒋春贵怀里,听着五岁孩子说出这话,不禁觉得有些心疼。
闵沫抱起黑猫,征求舅舅婶婶的同意后,给它取名煤球,从此以后便将它一直养在身边。
这么多年,煤球对于她来说不单单是一只猫,更多的是她情感的寄托,她对它说过许多心里无法向别人诉说的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