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都不用提醒了,只要有人抬头往北方看过去,就能看到绿色的草原几乎已经变成了红色,红色的海洋!
红色的锦旗,迎风猎猎,一面又一面,数也数不清;而每一面锦旗,都引领着无数身穿红色战袍的骑士,他们挺直着上身,一手缰绳,一手武器,威风凛凛,正在加,向喀尔喀大营冲过来。
万马奔腾,呼啸而来,就犹如红色海洋上的巨浪,正拍向一条土灰色的堤岸。而且还不止一个巨浪,是一个又一个的浪头,连绵不绝,携带着无法阻挡的威势,铺天盖地而来。
硕垒看到这情况的第一时间,就惊呆在了那里。
明军,怎么会有这么多明军?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的?不是探马已经放出那么远,可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不不,不对,明军怎么是从北方这个方向过来的?这个方向,不就是自己从漠北调兵过来的方向么?
硕垒至今还记得,就在前几天,也是万马奔腾,呼啸而来,那是他们喀尔喀部族的人,可如今,相同的方向,来得就是更多的,铺天盖地的明军!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汗,快跑,快跑啊!再不跑,就逃不掉了!他身边的族人急得额头冒汗,大声对硕垒喊道。
这边正混战在一起,而铺天盖地的明军,却正提着马,越来越快,也越来越近,任何人都知道,这一仗,根本就不可能再打下去了,喀尔喀族必败无疑!
被自己的族人一吼,硕垒回过神来,突然用手指着铺天盖地的明军,张大了嘴巴,脸色惨白之极,只是吐出漠北两个字,身子一晃,就要从马上掉下去。
此时的他,已经想明白了,从这个方向过来的明军,只能是从漠北过来。而且也只有从漠北那个方向过来,才能避开撒出去的探马耳目。这么多明军从漠北过来,这就意味着,漠北老巢,怕是完了!
想到这些,又看着明军冲到近前,他便知道,全完了,一败涂地。
眼看着就要歼灭天山脚下的明军,可突然却变成了自己这边要被明军全灭,这样的结果,他没法接受,就感觉眼前一黑,再也坐不住了。
亏了他身边的族人已经注意到了他不对,眼疾手快之下,伸手扶住了他。
大汗,快下令撤吧,晚了来不及了!在扶住他的同时,也在对他大声吼道。要是换了平时,他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大汗吼的。可此时,哪还顾不顾得上大汗不大汗的。
硕垒又一次回过神来,立刻调转马头往西,驱赶战马,箭一般地蹿出去,同时头也不回地大喊道:‘撤,快撤!
可这个时候,为时已晚。哪怕他的手下,没有他的军令,也已经开始疯狂逃跑,但红色的巨浪,已经拍到了。滚滚铁蹄,隆隆蹄声,一队队的明军将士,骑着战马,犹如利剑一般,插进了硕垒的营地,手下军队中。
比起硕垒,衮布就更不堪了。他和他的手下心思,全部都在突进来的明军身上。在前面的,都要和明军和卫拉特族人交战,在后面的,都在大呼小叫地喊着,心思也都在两军交锋上。
听到如雷的马蹄声,衮布甚至都以为,是其他两族派兵过来救援了,心中还想着,到底这次没有袖手旁观,只捡便宜了。
可他好歹也是草原人,立刻又听出了这马蹄声音的蹊跷,转头望去,就见所能看到的地方,全部都是穿着红色战服的骑军,正勇往无前地冲锋而来,而且,已经到了近前。
这是明军?衮布只来得及有这么一个念头,连吓到的心思都来不及起,本能地就想拍马逃命。
然后,巨浪已经拍到,没有任何意外,一下就拍碎了这里的土灰色的堤坝,拍得粉碎!明军将士,犹如摧古拉朽般地冲垮了衮布的营地。这里的所有一切,都淹没在了红色海洋中。
相对他们两个汗王来说,诺尔布算是比较幸运的了。他的位置,在偏南方。当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当他听到如雷的马蹄声时,他的注意力就转移到北方了。
当他看到一望无垠的红色海洋,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时候,顿时就惊得张大了嘴巴。一开始,他甚至是以为这几个晚上没睡好,眼花了!要不这么可能会看到这么多明军?不可能啊!
明军,好多明军!
明军杀来了!
听到手下喊成一片,诺尔布在眨了几下眼睛后,确认这不是眼花,确确实实,那铺天盖地而来的,真得是明军!
听着边上传来的喊杀声,听着远处传来的如雷蹄声,诺尔布压根兴不起一丝抵抗的念头。
螳臂当车,他还没那么傻!
撤,快撤!诺尔布大声喊着,同时自己已经先跑路了。只要能逃出这里,草原无边无际,明军能奈何之?
刚想到这里,他忽然想了起来,这么多明国骑军从北方过来,这是来自漠北方向的明军?
肯定是来自漠北的明军!
得到这个结论,诺尔布身子一晃,幸亏自己手疾,抱住了马脖子才没有掉下去。此时的他,心中无比的苦涩。
原本是来偷袭卫拉特诸部,还想着剿灭明国援军,却没想到,漠北老巢怕是被明军端了,如今这里又大败!
诺尔布想到这里,不由得在心中呐喊:明国出手,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快?为什么这么准?为什么这么狠?
而在远处明军大营,包头巡抚杨嗣昌自然是留守的。从满桂领军出战之后,他和有伤在身的鄂齐尔图便站在营中塔楼上观阵。
而留守的明军将士,则守好了营地四周。他们也都站在自己的岗位上,默默地看着大军出征。不止是他们,还有卫拉特部族的妇孺和受伤族人,不能厮杀的都留在营地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