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春又喝了口酒,“我知道,前些天在刘家村时,你一直在创造我和她在一起的机会,但从她眼里,我只能看到你。现在她也见过你爹了,又有婚约在身,你们很快就要成亲了吧?”
沉香咬了咬牙道,“也许,这一切都是能改变的。”
敖春把杯中的烈酒猛灌入喉,将空盏重重砸在案上,起身便走,“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如果,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呢?”沉香疾跨一步拉住敖春的衣袖,“八太子,我们几个曾经经历过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在面对哮天犬的时候,你总是让我和小玉先走,其实那个时候,你根本不是哮天犬的对手,但是只要有你在,我就会觉得格外安全,只要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我觉得,你就像我的一个大哥,有你在,我的心里就有一种依靠。”
敖春硬朗的面庞上隐隐露出动容之色,忍住眸中酸涩的泪水,“你现在的法力比我强,不再需要这种依靠了。”
“但是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我想不起别人。”刚刚哪吒已经变作哮天犬的模样冒险来到刘家村向他报信,道明了天廷即将发兵的消息。
所谓危机,是危险还是生机全在今夜,眼下已是火烧眉毛,刻不容缓,刘彦昌已将自己被抓前发现百花园遭毁之事告诉了沉香,父子俩条分缕析,也逐步找出了事情原委。
“百花姨母失踪四年了,很可能是二郎神勾结牛魔王所为,我必须要救她们,现在正好阎王把我告上了天廷,天廷派二郎神和李天王共同挂帅来抓我。
天一亮天庭的军队就到刘家村,我想借此机会联合哪吒救回百花姨母,八太子我需要你帮我把丁香和我爹送出刘家村。”沉香道。
敖春一怔,原来沉香不是来找自己同他抗敌,而是将他的父亲和未婚妻子托付于自己,信任之深,一见至斯。
沉香自幼便善于察言观色,他一见敖春神情,就知他定然是肯帮自己的,不由大为感动,如暖流传遍周身,忍住眼泪低声说道,“八太子,天快亮了,我在刘家村等你。”
天刚蒙蒙亮,清晨的雾霭尚未散尽,刘家村就已经成为一个空村,村民们纷纷携家带口,急匆匆往村外撤离。
前一夜哪吒走后,刘彦昌便请各家各户的当家人到刘记灯笼铺一聚,将天廷即将发兵刘家村的密报告诉了诸位村民代表,向父老乡亲告了罪,请他们连夜收拾行装天亮之前逃命去,不要无辜枉死在天兵天将手下。
柱子和狗蛋磨蹭在队伍最后,柱子颇为犹豫道,“天兵天将要来抓沉香,咱们就这么走了有点不够义气吧?”
狗蛋皱眉,“你是谁呀?你不走,能帮他什么,还不是拖累他?”
柱子还是有些不忍,以前沉香虽然总欺负他,但闯了祸后也会罩着他,现在沉香有难,自己却自顾自地逃命去了,心里觉得怪怪的,于是道,“怎么说也是从玩到大的朋友,这万一有什么不测,连个收尸的人也没有。”
沉香站在空荡荡的刘家村土道上,手中握紧斧,等待与天兵一战,经过上次真君神殿一战,他已经知道了自己不是陈凡的对手,但是此刻无论有多困难,他也只能选择面对。
忽听背后七零八落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还有此起彼伏的声音在叫着他的名字,不由得回头去看,等了片刻,竟见通往村外荒山的大道上跑来的是他年少时的邻居同窗们,足有数十人。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快走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快走啊。”沉香着急的看向众人道。
柱子笑道,“我们不是来帮你的,我们就来看看,他们不能不讲理。”
沉香心急如焚,汗珠直落,虽说自己已将刘家村生死簿毁了,但四姨母身为神仙都能被杨戬驱散魂魄,天兵究竟能不能杀死凡人尚不清楚,自己又岂敢拿这么多条人命试验,当下急声说道,“那个二郎神心狠手辣,什么缺德事都能干出来,你们快走,要来不及了。”
突然之间,天雷霹雳,四野黑沉,震耳欲聋的爆喝声里,密密麻麻的天兵骤然将刘家村层层围住,整齐划一,无数片甲胄折射着太阳的光亮,晃得人睁不开眼。
金色大旗高高飘扬,李家军旗和司法天神的战旗穿插其中,被漫天罡风卷得猎猎作响,四个梅山兄弟各领一队兵马,镇守东面和西面,沉香是认得的。
再看南面,当中一人貌约四十许,身穿铠甲,头戴金翅乌宝冠,左手托塔,右手持三叉戟,身畔跟着哪吒三太子,定是托塔天王李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