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波在梅镇盘桓数日,终于等来了周延儒、张廷登、左卓英等人的马车,这下队伍就壮观了,浩浩汤汤,往淮安进发。
行到虎山堡,车队停了下来,杨波由许二江作陪,要在虎山堡视察防务。
“倘若外敌入侵梅镇,只能走西关和虎山堡这两处,尤其是虎山堡,工事要抓紧。”
杨波交待了许二江几句,耽误了一阵,中午时分,中午时分,车队才达到小陈庄,索性在小陈庄稍事歇息,用过午饭后再走。
杨波的人马包括几十名亲卫,车队里还有杨若菲、封雅雯和王冰凌几个女子。
封雅雯怀了孕,跟沈燕青提及想去半岛山庄静养,沈燕青二话没说,竟然同意了。
张廷登知道杨波此番去淮安为的是什么,显得忧心忡忡,吃过午饭,又来试探杨波的态度。
皇上还是太心急了,让周延儒取代杨一鹏,张鈇取代谢文治,还派了骆天翼出任市舶司提举,这样的安排,对二杨来说,无疑是釜底抽薪,操之过急。
杨一鹏和杨波又岂是省油的灯?
杨波显得很无辜,“张大人,你看我像个惹是生非的人么?”
张廷登闻言,心道,要说惹是生非,你杨波称第二,天下就没人敢说是第一。
‘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算什么?
虽说道理上说得通,但在皇上的眼中,跟陈胜吴广那般起事也差不离了,这不是惹是生非?
舟山,虽说杨波为舟山营解决了军饷,但杨波实质上也将舟山据为己有,这是大逆不道,皇上没有明言,不过是忍下了而已。
当然,从效果上看,两地的老百姓确实得益不少,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心里不爽,对杨波有了深深的忌惮。
杨波的羽翼已然丰满,早已无人可制,皇上的忌惮并非毫无道理。
种种迹象看,杨波和杨一鹏确有勾连,杨一鹏可是漕运总督,而漕运又关于朝廷命脉,这很要命,无论如何,皇上都不能再忍下去。
眼见杨波走向他的马车,张廷登快走一步,拦住了去路,沉声道:“老夫几年六十有五,都是快要入土之人了,见惯了世态炎凉,人间悲喜,杨波啊,听老夫一句话,切莫轻启战端,战端一启,血流成河,百姓遭殃啊。”
“张大人,皇上想的是什么,你我度心知肚明。”
杨波只好停下脚步,正色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是我信条,我不可能做一只待宰的羔羊。”
“那你和杨一鹏到底要做什么,不妨说个清白,也让老夫返京,对皇上有个交待。”张廷登不肯让道,撅起下颌花白的胡须,说道。
崇祯步步紧逼,别说杨波,就是杨一鹏也不可能坐以待毙。
如何应对,杨波心里已经有了些想法,此番来淮安,正是要跟杨一鹏详加商议,定下一个双方都可接受的方案来。
如今杨一鹏对朝廷的态度已经明朗,两人是一条绳上蚂蚱,既然如此,那就不能自行其事,凡事都要商量着来,至少也要通个气。
“天机不可泄露.....”
杨波呵呵一笑,灵巧地绕过张廷登,疾步向马车走去,到了近前,发现王冰凌坐在车夫的位置上。
“冰凌,你老抢人家车夫的活计做什么?”杨波奇道。
王冰凌一脸的严肃,眸子往车厢方向撇了撇,随即又小声道:“午饭时,我听到他们几个的谈话,左卓英认为是他让人杀了张鈇,那个张廷登倒是为你辩护了几句,说你当时在海上,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周延儒没吱声。”
王冰凌的视觉和听觉异乎常人,可为常人之不能,她的话,杨波没理由不信。
杨波冷笑道:“那就将错就错,呵呵...”
张鈇被杀,是因为要去海州取代谢文治任海州知州,一般人都会这么想,如果朝廷解决不了杨一鹏,下一个就是他左卓英,所以他那么说,杨波并不觉得奇怪,张廷登能为杨波说话,倒是出乎杨波的意料。
“驾..”
杨波还没上车,野蛮女司机便吆喝起马来,马车启动,杨波赶紧跳上马车,马车里又见一个不速之客,封雅雯。
“夫人?”
“都什么年月了,还叫我夫人?”封雅雯拧了一把杨波的大腿肉,斥道。
杨波立刻改口,说道:“雅雯姐,你有事?”
“当然有事,没事儿我坐你车上做什么?”
封雅雯双手放在微微隆起的肚皮上,语带撒娇地道:“你说,孩子生下来,该起个什么名儿才好?”
杨波皱眉道:“雅雯姐,咱们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好不好?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你现在着的什么急?”
“那就一个男名儿,一个女名儿,都备着。”
封雅雯嘟嘟嘴儿,斜眼瞧着杨波,又道:“我这辈子,也许就着一个孩子,我能不着急么?”
“杨波,我知道一定是个男孩,就用一个剑字,但是,倘若跟我姓封的话,封剑似乎又不太妥,倘若跟你姓杨,叫杨剑,就顺口多了,你说是不是?”
到底是那个jian,建?剑?这个字有歧义好不好,你倒是说清楚啊。
封雅雯怕不是只为孩儿起名儿而来,这种时候,言多必失,杨波干脆闭嘴不言。
杨波悄悄翻动‘日与之光’徽章,滋了乐水。
视野里,立刻弹出乐水的身影,身边是褚春分、邓玉涵、徐骥、李西华,还有几个陌生面孔,大概是邓玉涵从杭州请来的,似乎都在忙碌,爬在书案上,有的在写着什么,有的在噼噼啪啪地打算盘。
而且是那种八十一档的双排大算盘,据说这种特大算盘是大明着名律学家朱载堉发明的。
朱载堉找到了计算十二平均律的数学方法,就是用的这种算盘,对数字2不停地开平方、开立方,求出十二平均律的参数,计算结果精确程度达到十五位有效数字,并以此为据,设计并制造出弦准和律管,他提出的十二平均律理论,解决了困扰世人一千多年的学术难题。
这是朱载堉在对世界音乐的巨大贡献。
他的理论被广泛应用在世界各国的键盘乐器上,包括钢琴,所以,朱载堉也被誉为‘钢琴理论的鼻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