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宜仙子尽可放心，朝夕已经和您再无同门关系，又怎敢高攀您的交情？”顾朝夕冷冷一声，一副“你总是如此”的眼神。

——从顾朝夕拜入青茂真人门下的第一天开始，就被沐清漪反复敲打。

——从沐清漪的角度来说，那是丑话说在前头，免得未来更加难看。可是从顾朝夕的角度来说，就觉得十分心寒了。

顾朝夕目前还在重修中，他虽然可以在西南药园里修炼，但是并没有薪资。

如今他的修为还太低，进入药园里工作，还不足以获得“实习药师”的资格——实习药师起步的境界门槛，是练气期第10层，也就是踏入练气后期境界。

在逼之前，他在西南药园里，都只能算作“兼职药师”，这是说的好听点和药师沾点边。其实，他和外门弟子进来受雇佣，当勤杂工，照顾草药没什么区别。

——如果读过红楼梦，肯定会和林黛玉同病相怜。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啊，一年三百六十天，风刀霜剑严相逼。

——药师这条路，本就不是他自己的本来意愿，而是家族的意愿。家族看中了药师之道的种种好处，也看到了沐清漪身上的种种前景，所以，从家族利益考虑，一定是要求他尽可能和沐清漪靠近。

——可是，在顾朝夕眼中，家族这是把他当成摇钱树来培养罢了。

——特别是去年，宗门调遣令下发，他亲眼看到沐家筑基期在临走前，从沐清漪手中领走翠炎币兑票的那一幕，让他深深意识到一个残酷的真相：药师，薪资虽然很高，却几乎没有用的翠炎币地方。所以，攒下的翠炎币，终究都会流到家族手里。即便是沐清漪，即便成为西南药园负责人，也不过是沐家身手要钱的摇钱树而已。

——牺牲他一个，维系整个家族。

——可是他不想那样子，凭什么他赚取的薪资，还要救济补贴家族？如果他赚得盆满钵满，却根本不是花在自己身上，即便赚得再多，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

——什么顾家？！顾家在加入翠炎宗的那一刻，不就应该不复存在了！

——在宗门内部，一切都该是打散的，怎么还可以某某家族的分类呢？

“我真的应该走上药师之道吗？我真的甘心充当家族的供养者吗？当我以后年薪丰厚之后，看着他们理所当然地来找我诉苦求助吗？”顾朝夕陷入自我怀疑。

可是，当他走出西南药园大门的时候，他恍然看着门外堆积满满的礼盒，以及旁边负责登记的杂役弟子，有些动摇的内心又似乎又有所回转：“如果，我也能够像沐清漪这般，成为举足轻重的药师，成为宗门都要仰望的地步，哪怕药师都是必须要接受别人的庇护，也不算差了吧？”

——他不会承认，他之所以会回心转意，继续说服自己当药师的真正理由，是他不愿意走回头路，让沐清漪笑话他。

——他当初承诺过，下定决心之后，就一定不会后悔。既然这样说过，无论后悔与否，都不好意思回头。

——他已经重修一次，如果现在又散功重修，反复无常的选择，只会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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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顾朝夕离开，沐清漪若有所思，她也觉得，她是不是对顾朝夕过分苛刻了？她总是害怕外人借机抹黑她，或者渗透她的亲友，所以，她变得有些“冷酷无情”。

来到菩提树旁边，二十年的时间，她和庄心颖的努力下，它已经重新生长出一尺的枝叶，只不过缺乏时间的沉淀，所以还没有开花结果的迹象。

“沐师姐，你回来了？不知道你的封号是什么？”庄心颖感应到灵气循环的变化，知道沐清漪加入了呼吸循环。

“卿宜，其实就是我名字的谐音。”沐清漪透过菩提树，把神念传递过去。

所谓药师，就是日常陪伴灵药母株共同修炼，互相促进境界提升的修士。也就是，将自身精粹草木灵气，融入灵药之中，然后修士再将灵药散发的灵气吸纳入体。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样，大家的灵气总量，无论循环多少遍，都只是内部循环，并不能够得到增长和浓缩。

所以，内部循环是主体，外部灵气也在每一次的循环中，一点点添加进入，经过一遍遍过滤凝聚，最终互相留存一部分沉淀下来，成为固定的增长量。

【类似汽车空调，内部循环，和外部大循环，两种模式并存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