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警车沿着沿海公路往回行驶。路漫坐在于修远身边，一直低头看着手里的纸条，她还记得黎黎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记得黎黎的每一个表情。

黎黎只有16岁，可路漫在她的眼睛里始终都看不见希望，除了泪水，就只剩下忧伤，她应该是长时间承受着成年人无法想象的压力。

这个小姑娘应该很希望这世上有福尔摩斯存在吧，如果真的有福尔摩斯的话，所有问题都将不是问题。如果有福尔摩斯存在的话，或许，她就不用再把所有事憋在心里。

路漫捏紧纸条，心情异常复杂。来警局这么长时间了，见过的人、遇到的事有太多太多。

每一次经历，她都在怀疑自己身处的社会到底是什么样的。它有好的一面，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更有令人恐怖的一面。但当白昼取代黑夜以后，人们所看到的，依旧是最美好的一面。

于修远和傅而安原计划是打算回警局后，就检验在别墅里发现的餐具的，可现在又有意料之外的情况出现，黎黎的尸体还需要进一步检验，以至于他们不得不将检验餐具的事往后推一推。

回到警局，大虎和大壮两人合力将装有黎黎尸体的尸袋抬进解剖室。

陆辞站在黎黎尸体前，只是稍微打量了一眼，就轻轻敲击桌面开口说：“死者在坠楼时，双臂张开，这是一种放松和坦然面对死亡的心态。大多数选择『自杀』的死者都是因为生活压力过大，对他们来说死亡是一种解脱。我相信于法医也很清楚，这是一起『自杀』事件，比起这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我认为那些餐具更加重要。毕竟，我们不能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时间。『自杀』和凶杀案比起来，孰轻孰重于法医应该掂量一下，如果不能找到杀害张晓晓她们的凶手，我们做的这些事都是没有意思的。”

于修远本来不想搭理他的，但耐不住傅而安话多，“我说，明明是你让修远来帮忙的，这里是解剖室，是法医说了算的地方，还容得着你这个搞刑侦的『插』嘴吗？不管她是不是『自杀』，这都是一条人命。这个女孩儿为什么会选择跳楼『自杀』？『自杀』的原因你们查过了吗？没有查就让我们放弃，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点良心？”

陆辞也很硬气，他双手垂在身体两侧，用非常流利的英语回了傅而安一句：“imapoliceman，notthevirginmary.ijustwanttocatchthemurderer.（我是警察，不是圣母玛利亚，我只想抓住凶手。)”

傅而安正想怼回去，于修远就看着陆辞开口说：“ifthepolicedontworkforthedeceased，itsnodifferentfromthemurderer.（警察不为死者工作，那和杀人犯没有区别。)”

陆辞说：“ijustwantthetruth.（我只想要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