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走到言策看不到的地方,云衣才停下来,靠在墙上,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她刚刚真的害怕言策会一掌拍死她。
她说得太多了,可她不得不说,因为她既已经入局,就必须要让言策相信她有资格入局。
缓了好一会儿,云衣才慢慢直起身子,若有所思地往房间走。
她对言策所说的,也却是她的新发现,这些人,不像修士。
从胡老三对林浩的怒气,到言策其人,她前世见过太多修士,形形色色,千奇百怪,她笃定这帮人不是单纯的修士。
她努力地回想着胡老三发火的缘由,那是因为林浩对自己起了妒意,并且将这种妒意付诸行动,转化成了故意地为难。
胡老三不允许这种行为存在,为什么?
一定不是因为对自己的袒护,更不会是因为这种心性会有碍于林浩的修炼,那便是做给旁人看的,或许胡老三是在杀鸡儆猴,他在告诉所有铁剑门的弟子,禁止同门相斗。
禁止同门相斗?云衣不由地皱皱眉,他若如此强调团结,那便是要集铁剑门数百弟子之力,去做些什么。
这件事情,或许是守护,但有没有可能是攻打?
云衣觉得她发现了新的关键。
铁剑门广招寒门子弟,练外家功夫,或许就是为了攻打某个遗址、某个宗门,甚至是,某个国家。
所以他们才会对自己的出现那么警惕,因为他们怕计划被旁人知晓,被任何旁人知晓,那这个被攻击者一定是极强大的。
云衣想,若是自己更了解些这凡界格局,或许此时,连那个尚蒙在鼓里的攻击对象都猜出来了。
可是她对这些丝毫不了解,她甚至看不出这帮人的修为。
又是熟悉的无力感,因为无法修武而寸步难行的无力感。
但勉强算不幸中的万幸吧,她现在有些思路了,可更为不幸的是,她现在的处境愈加危险了,她刚刚的一番话,透露给言策的信息已全然是:我猜出来了,你们暴露了。
飞船之上,顾无休的房间,言策直直地跪在正中,谁劝都不肯起来。
“你真的不必太过自责的。”顾无休已记不清这是自己在这短短数分钟之内,第几次重复这句话了。
“可是她猜出来了,因为我的疏忽。”言策的语气已不是他常有的轻松调侃,一字一句都硬邦邦的,就像他膝盖下的地。
“或许这整件事从一开始就只是你想复杂了呢?”
“可它也有可能是真的,我们根本赌不起!”
顾无休在言策面前单膝蹲下,让自己与言策同高,两手掰着言策的肩膀,强迫他与自己对视,“阿策,你听着,你的一切行动都是经我首肯的,你的过失就是我的过失,你若执意要跪,我便陪你一起跪,你若执意要受罚,我便陪你一起受罚。”
“这不是玩笑!”言策几乎要吼出来了,这大抵是顾无休认识言策以来,他第一次这般失了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