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岚曾试图劝过,但几次无果之后,也就放弃了。这是五皇子府奇异的自由,好像大家都不会彼此干涉。
就云衣所知,就连那个名义上被囚禁的少年,到府上几天了,住在客院里也算自由,至少明面上不会受什么监视。
凌清安甚至没找过他,就这么养闲人一般养着。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皇子府中,又何止他一个闲人。
很有闲人自觉的云衣每日都要去府中溜一圈,不为别的,至少各院各人都眼熟一下,聊聊天攀攀交情,来日若有什么需要,也好说话。
而往常云衣闲逛时总有意无意地能知道凌清安的行踪,要么是迎面碰上,要么是远远听见他在哪个角落弹琴,可自那日起,一连数日,府中安静得不像话。
云衣知道凌清安大概是认了真,她无从得知这人究竟去了哪,只能大约猜测可能是去联络旧日幕僚。
那是曾上过战场的人啊,历过生死的情谊,总比寻常感情更深厚些。
这几日云衣也没闲着,她悄悄让白霜弄来了几本医书,背地里恶补了几日。
她毕竟不是医师,总要学些唬人的手法,她感觉,凌清安来找她医治的日子不远了。
三日后,云衣见到了消失了将近七天的凌清安,那个时常带笑的男子,难得的神色肃穆。
“殿下想好了?”
云衣以为这答案该是笃定的,却意外地看着凌清安摇摇头,“还未。”
“那殿下找我来是何意?”
“想请姑娘医治我这废腿。”
“殿下可想好了,”云衣看着凌清安,神情严肃,“殿下的腿若是好了,这日子可就不那么好过了。”
“原来姑娘这么自信啊。”
云衣一愣,而后坦荡地笑笑,“自然自信。”
他们二人,竟是不约而同地关注着对方的处境、捕捉着对方言语的漏洞,有意或无意的漏洞。
“那我大概要请求姑娘慢些治了。”
“殿下还在犹豫?”
凌清安终究扯出一个无奈的笑,“恐怕又要让姑娘见笑了,如此优柔寡断,实在不是成大事的人。”
“我倒是欣赏殿下的谨慎,”云衣跟着笑笑,“如今局势尚稳,该是养精蓄锐的时候,也不宜过早显露锋芒。”
“姑娘的消息倒是灵通。”
“无端猜测而已,若是错了,殿下莫笑。”
“姑娘多虑了。”
一种奇怪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二人分明都挂着笑,却都勉强而敷衍,这似乎到了谁都笑不出的时候。
或许今日之后便是战友,不过谁又知道,两人心中没有各自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