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老道伸出一根手指,逐一点过:静夫人,晏廷玉,归震川,司大元,计神功……无不是金丹中期修为,个个都是能威压一州的大佬。
周星辰面色平静地答道:“这个位子本不该轮到周某来坐的,但张侯爷爱惜后辈,偏偏给我安排在这儿了。长者赐,不敢辞,周某岂敢违逆侯爷的一番好意?”
灰袍老道把长须一掀,还要开口,却被计神功抢先说道:“钦兄何必如此计较!周贤侄少年英姿,怎能拿俗礼来拘束他。记得在青州之时,每逢王府宴饮,他也是与王世子分列东平王之左、右的,这已成惯例了。”
计神功出来给周星辰解围,也在情理之中。不过他一番话说的不伦不类,略显诡异。
“钦兄”二字一出,周星辰就知道这个为难他的老道是谁了:钦长老,天月门十大长老之一,地位稍逊于静夫人,但也只差了一点点。
不过他并不在乎,缓步来到得胜侯右侧,从容落座。
蓝河谷大战中,他对金丹中期这个级别的高手就只有几分忌惮,而并不畏惧。这回闭关,他接连炼化了三枚星阵碎片,又初步炼化了天星元木,并得到全套的星云十八禁,整体战力暴涨。以他如今的实力,一个钦长老还真不能把他怎的。
他的惯例是从不沾酒的,张世子自然知晓,早已给他特别备下了灵液,并亲自给他倒满一杯。而得胜侯就在一旁笑吟吟地瞧着,对自家儿子的举动显得很满意。
在座许多有心人默默回想张怀亮父子的一举一动,越想越是心惊。钦长老故作不屑,静夫人连连点头,晏廷玉若有所思。
得胜侯大宴宾客,乃是蓝河谷大战后,姜人染指南州之意已经昭然若揭了,他自然要聚会各方势力,商定一个对策。
至于给周星辰安排一个这么显要的位子,一来是为了酬功,毕竟这少年给他面上增光不少;二来此战中周星辰显露出的战力震惊了各方,也完全有底气坐到这个位子上去。
得胜侯等人谈论的是如何应对姜人,这与周星辰没什么关系,他只坐了一会,便起身去寻好友说话。
他这一起身,晋俞、司凤阁等哪里还坐得住?其余年青子弟对这种庄重肃穆、一板一眼的场面本就不喜,纷纷借机起身,各寻好友聚会谈笑,得胜侯的中军大帐顿时闹哄哄的,纷乱如同一场交易会。
好几个老辈金丹高手直皱眉头,其中一位相貌堂堂、不苟言笑的老年金丹对钦长老抱怨道:“一国总帅的中军帐却成了这般模样,成何体统!得胜侯是主人,自不便说什么,可计神功道友也不管一管他。”
“计道友敢管他?”钦长老摇头道,“王道友你还不知吧,计神功率军初来南州之时,那姓周的小子身为前锋队的卫指挥使,居然敢不去迎候自家的大帅。亏得计道友还肯为他出头,为了他不惜得罪南州四家,贫道真是替他不值!”
“可不是吗?”另有一个老辈金丹凑过来接话,“听闻他初次晋见计道友时被说了两句,他就不服管教,大闹军营,若非计道友识大体,不曾与他计较,早已酿成大祸了。可此人不依不饶,得寸进尺,自此便不再听从计道友的军令了,甚至连得胜侯的军令都不肯遵从,把个青州卫少年营变成了他自家的私人卫队,真可谓胆大包天,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