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勒登连碰都不敢碰六阿哥一下的,着实害怕六阿哥哭,更是怕自个儿笨手笨脚的伤着孩子了,又怕护不好小主子,只能在小主子的小床下头缩成一团儿守着些,万不能叫下头人照顾不周了。
额勒登长的高壮,五官虽是不差可平日里见血见的多,气质里便掺了些个凶恶,笑起来显得憨厚,可但凡绷着脸,那眼神便显得骇人些。
因着紧张的缘故,额勒登的神色着实算不得好看,这人又贴着小主子的小床坐的,每每下头人来给小主子换被褥尿布,且都紧张的不得了呢。
下头的人且都不敢直视了额勒登去,可珍珠却不然,不仅不怕,这会子见人蹲的不是地方,还直接赶了人去。
“没点眼力价儿的,你蹲这儿黑着脸给谁瞧呢,尽碍事儿去了,一边儿蹲着去,你在这儿小主子怎么方便用膳?”
珍珠性子泼辣着,原还在外头装得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呢,可自从前些年跟李氏的身边儿的奴才打架被额勒登瞧见了之后,她便也懒得装了,一点儿不瞒着什么。
倒也是因着太熟了,故而一点儿不和额勒登客气,这会子挤兑人两句还不够,珍珠还拿脚尖儿轻轻的踢了额勒登两下,额勒登被珍珠说的面热,倒也知道自个儿蹲的不是地儿了,且赶紧的让了位子,那样儿比小媳妇还小媳妇的。
“都如此晚了,珍珠你怎得还不赶紧的歇着去?都忙了一日了,你不嫌累啊?”
被珍珠踢了两脚额勒登也不恼,这会子还巴巴的关切一句,瞧着珍珠自进来便忙前忙后的,连缓口气的功夫也无,他还觉得有些不忍的,起身帮珍珠收拾些个。
珍珠笑笑,使唤额勒登使唤惯了,这会子将小主子的衣裳叠好了往额勒登怀里一塞,叫人放小柜子里放好。
“奴才哪儿能比得上额勒登大人清闲,日日带着刀走个两圈儿威风威风就是了,且清闲着。”
“说来我平日里也没这么忙的,只不过如今主子还未醒,我心里便也不安稳,唯忙着些才不难受,小主子这儿我多看着些,等主子醒了问小主子,我也能好好的同主子说了不是。”
额勒登点了点头,眼神儿片刻不离人:“年主子素来疼你,你这般忙着都憔悴了好些,年主子醒来瞧见你这样,定然也心疼的。”
“我虽是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还是能陪着你说说话的,想来能叫你心里舒服些。”
珍珠笑着瞥了额勒登一眼:“你能说出什么子丑寅卯来叫我高兴?平日里惯是我说了十句才得你一句话的,闷嘴儿葫芦倒是会开解人了!”
额勒登嘿嘿笑着,面上黑红黑红的,着实不好意思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