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知道的倒也不多,只是原听十三爷说过些个,一知半解地便出来唬人了,好在朝廷里没几个知道详细的大人,不然今儿当众论起来,四爷怕是难能理论过了。
“臣弟前儿派人细细探查了,算出来的数着实惊人,所谓这关税,竟有一半都流入了地方官员的腰包,三成多流入内务府,只有一成多一点,上交国库。”
“自臣弟昨儿知道了,夜里翻来覆去的都没歇好觉,长此以往,只怕开禁一事不造福咱们大清和百姓,只成了那些个当地官儿的下蛋鸡去了!”
只一进了养心殿,十三爷连茶都顾不上用一口便同四哥说了这事儿,自四哥叫他领了这户部尚书的差事之后,他就没睡过一次安稳觉。
以前当阿哥爷的时候甚少操心国事,他排行十三,上头有一帮子哥哥抢着办差呢,着实轮不到他来操心什么差事,且看着大清一片欣欣向荣花团锦簇,他还当大清真就如表面上看得那般好呢。
可谁知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间的,表面上看着大清国力强盛,可实际上大清芯子都被那些个迂腐规矩和官员的贪婪、贿赂蛀空了的。
原皇阿玛还在的时候国库便不多充盈,且都如此了皇阿玛还隔隔三岔五的便要去蒙古或是下江南的,修园子、办宴、哪一样都太过劳民伤财了些,如今同准格尔部的战事又犹如一个吞金兽似的,数十万两银子投进去都不见得一个水花。
他这个当儿子的不能言父之过,战事都打到如今的地步了,更是不能停,如今便只能从通商上想法子了。
四爷一听十三爷这话也是吓了一跳,手中的茶盏都险些气得撂出去,他原以为关口的官员便是再怎得贪也不至于太过大胆了,可谁只唯有一成的流入国库,着实太过了的。
“只有一成!原皇阿玛为了防止这些官员私下受贿,还特意叫内务府、当地的将军、巡抚以作监察,如此监管,难不成竟还管不住这些人贪腐的心!”
十三爷叹息一声,对此也颇为恼怒:“四哥有所不知,他们哪儿是什么贪腐受贿,他们是明晃晃的收礼呢,除去四哥您在朝上说的那些,这船钞还分为两项,一部分是真正的船钞,一部分便是官礼了。”
“这船钞是朝廷定下的规矩,官礼却是关口官员们私下给洋人定的规矩,洋人但凡停靠,不仅要依着船大小交船钞,还须得给各官员送礼,这个倒是不分船大船小,一律交一千九百五十两白银,竟是比来艘大船还贵的!”
“除此之外,咱们朝廷朝洋人收取货税,此为正税,这些个当官儿的竟也要抽取货税,称为陋税,朝廷才不过值百取三,他们却是值百取六,又比朝廷多了一倍去。”
“如此算下来,洋人若是运来了一万两的货物,只交税便得交出去四至五成,着实太高了些,朝廷也没得了好处,尽叫那些个关口官员得了好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