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甜恬坐在主位上,原就是个极有气势的,这会子倒也不知是上头没皇后压着了还是如何,李氏被这么一呛,面上竟有些挂不住,想扬声儿反驳些个什么呢,可对着年甜恬她着实没那个底气,只能边捻着帕子边软着语气说些个。
“且都是臣妾的不是,臣妾只是太过挂心万岁爷了,说来臣妾伺候万岁爷这么些年了,中间也没少遇着过万岁爷身子不适的时候,可万岁爷从来没有因着身子的不适便这般休养的,如今连朝都不上了,怎能叫臣妾不紧张害怕着。”
年甜恬招了手叫景顾勒坐到自己跟前儿来,给小孩儿整了整衣襟和腰带玉佩,同李氏说话,连看也不看人一眼的。
“齐嫔妹妹这话本宫就不明白了,既是以前伺候万岁爷的时候便遇见过万岁爷身子不适的情况,那为何不劝着万岁爷多歇着些?反倒是将万岁爷的勉强当常事,如今万岁爷愿意歇了,妹妹反倒是不安了。”
“怎得,非得叫万岁爷撑着病体处置政务军务,才能叫齐嫔妹妹你安心不成?倒不知在你的眼中,万岁爷成什么了?”
说罢,年甜恬只冷冷的剐了李氏一眼,李氏顿时跟着心头一紧,没想到年氏竟揪着她这点儿话头儿不放,还反说了她的不是,自知失言,李氏又不知该怎么驳回去,偏现在又再没人能压着年氏了,李氏只得赶紧的朝年氏福身去,面露着些惶恐。
“臣妾不敢,是臣妾多想了,万岁爷身子不适合该歇着,万岁爷龙体康健才是最为重要的,是臣妾一时想左了,还望娘娘原谅则个。”
且当着后宫众人和下头孩子们的面儿呢,李氏只觉得这般朝年氏低头没脸极了,偏年氏连个正眼也不给的,十足的架子,弄得她恨不得寻了地缝儿钻了去。
年甜恬自顾自的给景顾勒整理衣裳,自也是烦李氏动不动的就拿资历说话,不过是比人都老了好些,怎的还自以为傲上了,晾着人好一会子,年甜恬这才叫李氏起身。
“妹妹快起身吧,你可是万岁爷跟前儿的老人了,本宫可不敢说你的不是,你心里记挂着万岁爷呢,万岁爷若是知道妹妹你这般担心忧虑,想来赏妹妹还来不及呢。”
“只是不巧,万岁爷午间用了药,这会子正歇着呢,少说也得再等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万岁爷才能醒,才能见了妹妹,妹妹这眼泪叫本宫瞧着却是没什么用的。”
说到这儿了,年甜恬左下首的懋嫔忍不住笑了一句:“祯姐姐有所不知,许是齐姐姐的泪还真不会浪费了的,齐姐姐这泪说来就来呢。”
“刚刚半道儿上遇见齐姐姐的时候,齐姐姐还同往常没什么不同呢,可谁知这才刚走到养心殿前,齐姐姐那泪说下来便下来了,许是瞧见养心殿三个字儿,触景生情了。”
懋嫔这话说的,自众人从潜邸搬入后宫以来,除了年甜恬时常来养心殿寻四爷之外,旁人几乎都没来过,李氏就更不必说了,万岁爷不待见着呢,竟是都没来过养心殿,又能对养心殿三个字儿触什么景,生什么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