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自己曾没的孩子,想想自己如今不堪的身子,懋嫔听闻废后圣旨后一时忍不住,伏在榻上哭了好一阵子,恨意勃发,若不是有跟前儿的人拦着些,她便冲去景仁宫了。
她想杀了乌拉那拉氏,这么些年都熬过来了,如今她却是莫名地连这十日的功夫都熬不过去了。
“主子!您冷静些,您这是做什么啊!万岁爷已经要给乌拉那拉氏赐死了,您还要她怎么死啊?”
懋嫔身子素来不多好,饶是跟了年主子后有年主子体贴关怀着,日日珍馐进补着,她到底还是体虚,只是几乎哭得不能自已,懋嫔便眼前有些阵阵发黑了,可即便如此,懋嫔依旧和拦着她的小奴才抵抗着力气。
“她做了这么多恶,她杀了我的两个孩子,她怎么就能怎么轻松的死!只是一杯毒酒,她能解了我没了两个格格的恨吗!”
懋嫔哭嚎着,反反复复的重复这话,被乌拉那拉氏磋磨没了的两个格格是她心里永远不可愈合的痛,她没有一日不恨乌拉那拉氏,没有一日不恨自己的。
如今乌拉那拉氏忽地要死了,她还没能亲自替孩子报了仇去,她怎能甘心,怎么能原谅了自个儿,便是将乌拉那拉氏大卸八块,亦是不足以平息她的恨。
懋嫔身边儿伺候的白燕是老人了,原自家主子在阿哥所的时候便在身边儿伺候了,眼瞧着自家主子一次次没保住孩子,她自也跟着心疼,跟着主子一块儿流泪。
“主子,万岁爷已然下了令了,您可不能冲动行事啊,万岁爷叫她什么时候死,她就得什么时候死,您这一动作不打紧,还平白搭上了自个儿的前程,搭上自个儿的命去,难不成您愿意和她乌拉那拉氏一道儿去死?”
白燕死死的抱着自家主子哭着劝人,懋嫔自然是不愿意同乌拉那拉氏一道儿去死的,更是不愿叫人将她同乌拉那拉氏相提并论,自也知道做不得什么,可心中的悲痛却不得解,一时间卸了力气,人也有些撑不住了。
懋嫔一倒下,长春宫顿时也乱作一团,又是抬人又是唤太医的,动静倒也不小,还惊动了储秀宫的安贵人和纯常在,倒也是有二人帮衬着些,长春宫上下这才算是有些个主心骨,不显慌乱了。
太医到后给施了针,懋嫔这才悠悠转醒,瞧见了跟前儿守着的安贵人和纯常在,还未开口呢,懋嫔便又含了满眼的泪了。
“宋姐姐这是气甚呢!乌拉那拉氏要死了,咱们合该高兴起来,我还想着请你去我们储秀宫摆上一桌好好庆祝些个呢,姐姐怎的还用旁人的罪过来惩罚自个儿了!”
安贵人和懋嫔一般,且都是受尽了乌拉那拉氏的磋磨一路熬过来的,眼瞧着该死的人要死了,好日子就要来了,她哪儿见得懋嫔这个样子,连攥着懋嫔的手劝着,亦是跟着红了眼睛的。
懋嫔兀自难受了好一会子,这才抹着泪回:“我就是不甘心啊,见不得她死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