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抱着哭了一会子,年甜恬隐约觉得摸了一手的湿,这才抽噎着稍放开了景顾勒些,摊着手去瞧,因着夜深,又是在树荫下,年甜恬全然看不清手上摸到了什么,旁边儿的达春倒是有眼力见儿,忙提着灯上前几步去。
年甜恬用手背抹了把眼睛,仔细去瞧自个儿的手掌,且一见那深深的血红色,年甜恬直觉头脑一嗡、身子一软,险些没晕了去。
“快叫、叫太医,景顾勒受伤了、、、、、”
如此惊惧堆叠着大喜大悲,年甜恬抱着景顾勒,这会子说话都有些气若游丝了,更是吓得泪都不知怎得掉了。
且顺着景顾的衣摆去看,小孩儿靛色的衣袍下摆都浸成黑的了,地上亦是星星点点,流了这么多血,她的景顾勒还能活着吗?
年甜恬手抖得厉害,一句话说不出来便罢,一时间连气也跟着喘不匀了,心中尽是满满的愧疚,想着她自个儿做什么什么不成,一来没应四爷的嘱咐好好看住太后娘娘去,二来自己的孩子也没能护住。
她真真是无颜面对四爷,无颜面对自己了,若是景顾勒不成了,那她也不要活了。
瞧着额娘几乎要昏死过去,景顾勒哪儿顾得上脏,直一把抓住额娘的手紧紧的握住,连声儿的给额娘解释着。
可年甜恬这会子哪儿还听得进去,意识都不清了。
且因为八爷兵变的事儿她已然紧绷了好几日了,今儿亦是没得歇,受惊、恐惧、连番的奔走,失而复得后还未来得及平稳了情绪,紧接着又见着孩子坐在血泊里,且就别说年甜恬这原就不多扎实的身子骨儿了,便是换成头牛也受不住。
不由得景顾勒解释什么,年甜恬只觉眼前一黑,直仰倒昏死过去,景顾勒先前捅十四爷的时候没没觉有什么,连番儿的警告人的时候也没觉得自个儿的行径过火,可这会子却是再后悔不过了,只凭着自己的心做事了,他竟忘了额娘心里得有多慌。
有些仇明明背地里报了也成的,非摆在明面上来,结果吓着额娘着实是得不偿失了。
“额娘!额娘!您别吓我啊额娘!我不敢了!都是儿子的错!”景顾勒死死的拽住额娘的手,想将额娘从地上拉起来,可他哪儿有什么力气,只是抱着弟弟就够费劲儿的了。
幸而跟前儿达春几个尽在,当即便朝主子道了句得罪,将祯妃娘娘背了起来,朝慈宁宫奔去,巴彦也顺势抱起了景顾勒和富灵阿,一声声的劝慰着。
“臣已然叫人唤了太医了,眼下联系不上万岁爷,能作主的便只有五阿哥您了,祯妃娘娘还须得您看顾呢,还是有十四爷、太后娘娘的事儿臣等亦听您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