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也知道这话说出来定然会叫爷心里不舒坦,可咱们两个人相处这么些年了,若说话还藏着掖着,倒是叫我觉得对不起你了,我便开诚布公的说话,爷听听,若是想答便答,若是生气了爷也只管恼我去。”
“我只盼着咱们都好,坦诚相待着,一辈子就这么些年,这世事无常着,就像是我和二哥这回,说不得什么时候就病了、什么时候就伤了,若是没能醒过来,我的命便也到这儿了。”
年甜恬细细说了,她昏睡了整两日做了整两日的梦,便也觉得自己实实在在的死了两回,再没有人比她更知道珍惜和枕边人在一起的时光了。
固然她可以佯装不知四爷对她对年家的猜忌,她只好好奔着权势和宠爱去,一样能过了好日子,可这梦叫她想起来上一世的难挨了,好不容易活了一遭,她着实不想有一点儿遗憾的,更不愿意因为些个事儿便跟亲近的人生分有隔阂了。
眼下摊开了好好说,四爷若也愿意同她开诚布公那固然好,若是不愿意,若是心里真对二哥对她年家有什么防备,那她也趁早对这人死了心去,早早的叫自己叫家里识时务去,万不能等着自己的骨肉接连没了,等家破人亡了,这才知道自己心爱的人并非抱着真心于己。
上一世早早的病死了,这一世若再痛苦的死,她且不知她存在、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了,倒不如个痴儿,一辈子无知无觉的尽是快乐的。
且看着小格格直言死不死的,四爷哪儿听得这般话,更是知道小格格已然明白了他之前的用意,一时间心中愧疚自责非常,微低着头,连目光都不敢跟小格格对上了。
原来他这段时日一直都是在自欺欺人罢了,自以为旁人都看不穿的,实则他的一举一动哪里骗得过亲近的人,一旦对人心生了防备,那自然待人失了真心,同人相处时便也浑身都是破绽了。
“都是、、都是爷不好。”四爷艰难的吐露了这一句,原还沉重着,谁知道说完这一句,他心里竟还轻松了好些,便也稍有些勇气能面对小格格了。
四爷抿了口小格格亲手泡的茶,倒也不知是小格格茶叶放多了还是他口苦心苦的,尝什么都苦涩的紧。
“想想从皇阿玛濒死之时到如今,爷好似都没学会、适应如何去做个好皇帝,对皇阿玛,爷心中仰慕之余便是有愧,对你和孩子们,爷亦是含着愧的。”
“在很多事儿上,爷不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从当阿哥的时候爷便身处算计之中了,算计兄弟们,利用信任爷的属下,便是连亲近的皇额娘、皇阿玛,爷有时候也会先将利弊置于前,先考虑是否对自己有益。”
“谙达曾在爷小时候说爷少了几分人情味,彼时爷心中还不服不满着,如今想想谙达着实没说错。”